流霄一怔,嘴角微微勾起,将全身的重量放心的交给他,安静的闭上双目。任洞外月黑雨大,风声鹤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详。
感觉到怀中之人呼吸渐渐平静绵长,流云轻轻撵了撵早已被烘干的外衣,凝视着流霄俊雅的侧脸,微微一笑,这么苛待自己倒是头一遭呢,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想到寒,突然没了心情吧……下次定要加倍讨回来……
转头望着漆幕寒雨的洞外,心绪忽然烦乱起来,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只剩五天了……
凤目半眯,流云轻轻一叹,不知那家伙怎样了,自己不辞而别,恐怕又要不安了。
其实一直分不清对霄和寒的感觉,但他知道,都很在意,宁愿为他们独当下所有灾祸。而流霄,更像是“初恋”般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的存在。而寒呢……明明是个那么冷情的人,就是偏偏想要怜惜……
没必要把心生生分成几份,也谈不上爱谁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只是单纯的,想要在一起……
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
流霄的话语在耳旁回荡,兴许那些对寒来说还不算苦,其实苦就苦在,他啊,连那是苦都不知道啊。
胸口突然没来由一阵刺痛,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寒知晓所有事之后,会有何反应。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往往越是脆弱,当一个人有生以来一直坚信不移的信仰,一夜之间坍塌之时,那种精神的冲击与崩溃是任何洪水猛兽也无法比拟的。那时,想要控制他,便是易如反掌。
“玄敬啊玄敬,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拳头紧紧攒住,指甲划破掌心,淡淡的渗出血色。
如果说,信仰一定要被打破,注定要受到伤害,那么,宁可我自己来!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不会是孤单一个人,在连影子也看不见得黑暗中独自舔着伤口。
时光不知匆匆流过多久,在破哓和月芽交替之时,骤雨初歇,似有淡然的光透过了层层雾霭。
两人一马以最快的速度在山里马不停蹄的狂奔,终于在寿宴前夕赶回了玄耀。
“原以为赶回都城就好了,没想到玄敬竟布置的如此周密,到处都是暗哨,我们如今倒像是自投罗网的瓮中之鳖了。”
『醉逸楼』的密室内,一蓝衫男子负手而立,淡然的眼眸,微微透出些许忧虑。
逝辰微微蹙眉道:“这个是自然,非但整个皇城皆有敬王的眼线,就连这楼里,只怕都被人盯上了。现在流云不但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宫,而且一出现在皇宫附近,恐怕就会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更别提见到潋宫主或是皇上了。”
流云靠着雕花躺椅,闭目养神,一条腿叠搭在另一膝盖上,自进门以来,他就一直反常的保持沉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绛红的矮桌,瀑黑的长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逝辰垂眼,思酌良久,缓缓道:“其实,要想进宫也不是全无办法。”
流霄眸光微闪,“有何办法?”
流云停下动作,睁眼抬头望向他。
逝辰高深一笑:“其实敬王在玄耀大部分人手,并没有见过流云真实的样貌,那么……如果‘云霄‘不只一个呢?”
夜幕之中,月光初露,高高的宫墙更显的森冷而孤寂,远远望去,残夜笼罩的琉璃瓦宫殿仿佛一座巨大冰冷的坟墓,掩盖着无数丑恶和秘密,湮没了无数生命和年华。
看似平静的宫墙外却隐着一双双监视的眼睛,所以,当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悄然靠近之时,也不免被人发现踪迹。
一群暗卫立即追上,黑衣人却似乎耍玩一般,托着一大群尾巴在房顶上跃来窜去。
此时此刻,另一边却传出搜寻到“云霄”踪迹的消息,又引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追着跑,却连个影也追不到。
婆娑的树影中,一双漆黑的凤眸悠然注视着这一切,看准了仅剩的几个暗卫隐匿的位置,微微一笑,双足轻点,霎时,树林又恢复寂静一片,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
流云一进宫直奔潋寒所在的“御马司”,找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倒是那破屋子却在他不在的这几日被修葺了一番,还挺像模像样的。
“跑那里去了?……时间不多,只有先去找‘头头‘了!”提气几个翻转,人已瞧不见踪影。
月影如梭,青石凝路幽深入径,翼然高阁立在月华之中,仿若月上仙殿,仰不可攀,银银光华透过镂空的纸窗,散入华贵的阁楼之内,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清晰的映在地上,仍旧一身玄黑劲装,勾勒出匀称精实的身躯,刀削般的侧脸冷俊如同腰间银青的“月魄”。
流苏幔帐被轻轻撩起,男子闻风微微转头,一袭及地白衫映入眼帘。
白衣男子单膝跪地,恭敬道:“宫主。”
潋寒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转过头,幽邃的星目望着远处辉煌的宫殿,冷然道:“都准备妥当了?”
“是。”虞连垂眸,默然半晌,还是开口道,“那个跟宫主在一起的云公子……”
潋寒蓦的回头,盯着他沉声道:“你怎会认得他?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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