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儿想念父王了。”
玄凌耀这才看清楚,那是个将近六七岁年纪的男童,脸蛋白嫩嫩的,漂亮极了,声音软软濡濡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皂香味,趴在萧初楼怀里,像是一团香喷喷的小包子,让人一瞧见就心生喜爱。
只是——
有六七岁……都有六七岁了?!
帝王静静地看着这对其乐融融的父子,忽然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似欣慰,又似怅惘,还有……
那边萧初楼已经将男孩抱过来,指着耀帝陛下笑道:“好孩子,知道该叫什么么?”
萧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转到眼前英俊无涛的帝王身上,又转回父王,忽然冲玄凌耀咧嘴一笑,无比甜腻叫道:“二爹爹!”
两人同时惊于这一出,一时愣住。
玄凌耀倏然哈哈大笑起来,面上寒霜一扫而空:“萧初楼,你儿子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又转头看着小男孩,温和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儿?”
“萧诀。”小世子脆生生道,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玄凌耀颔首,又瞥一眼干笑不已的萧初楼,淡淡问道:“诀儿,你母妃呢?”
萧初楼登时心里一惊,却听怀里的小机灵鬼小嘴一扁,吧唧吧唧眨巴出几滴眼泪来,可怜兮兮道:“诀儿没有母妃……”
玄凌耀果然不再追问,眉眼更温和了一些,伸手捏捏水嫩的小脸:“好诀儿,既然叫你父父王,那么便唤朕父皇罢。”
还不等萧初楼推辞,这小鬼瞬间利索的收拾干净脸上的泪痕,喜滋滋道:“父皇!”
被晾在一边的萧王爷在心底严肃的默默想着,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居然比自己这个老子还无赖!
“好、好!”玄凌耀十分欢喜,又是摸摸脸,又是揉揉头。
最后萧初楼终于忍受不能了,拎着小世子就往外扔。
萧诀死拽着父王的领口就是不撒手,对着口型无声说:“我、要、吃、糖、糕!”
才平息下去的额角又突地冒出几条青筋,萧王爷背对着耀帝陛下,狠狠地瞪着自家儿子,用口型道:“明、天、再、说!”
黑眼珠一转,萧诀天真张嘴道:“母妃唔——”
——刚出口嘴就被堵住了。
彻底被打败的萧王爷无奈哄着小鬼道:“好好好,就依你。”
“耶!父王最好了!”小包子欢呼一声扑上去亲一口,转身撒开丫子跑远了。
萧初楼发苦的脸,在寒冷的夜风中被吹成一个囧样,这小鬼……究竟跟谁学的呢?
不管如何,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确定四下无人,萧王爷忙关好门,赶紧回去哄另外一个。
却见皇帝陛下施施然端坐在太师椅上,专注地一页一页翻阅着桌上的战报。
月白的裘袍领口,柔软的绒毛蹭在颈项边,陛下神色淡淡,多了几分雍容正经的味道。
萧王爷摸了摸下巴,从书柜的一角变魔术般的摸出一瓶上好的竹叶青,拍开泥封,醉人的香气顷刻四溢开来。
书房里很静,纸张翻过的沙沙声,还有酒水倒进瓷盏的哗啦声都清晰可闻。
灯罩里红烛燃烧了大半,不断地淌泪。
“叮”的一声,酒杯搁在玄凌耀手边桌沿上。
玄凌耀瞥了一眼,没有去接。
目光依然停留在战报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正是西楚军占据吉城的那一章,他淡淡道了句:“都被别人打到家门口了,你倒有这闲情。”
又拿起一本,玄凌耀越看越是惊异:“西楚军先锋全军覆没?在吉城?”
“唔,他们太轻敌了,何况实力摆在那里,就算让他们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覆灭的命运。”萧王爷口角含笑,白洁的瓷杯在手上晃悠,春风得意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方才尴尬窘迫的模样?
耀帝陛下见了,就忍不住削他:“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不如一并说了吧,啊。”
话虽如此,白痴也能听出点影射的旁的意思来。
“没有了没有了……”萧初楼干咳一声,无奈道。
然后下一刻,精致的酒盏送到帝王唇边。
萧初楼凑过来,酒杯一手拿着一个,“叮”的碰了一下,洒然而笑:“几只虾兵蟹将也配让本王劳神不成?”
嘴角不由带起笑意,玄凌耀移开游移在折子上的目光,转落到醇香的竹叶青上,张嘴抿了一小口。
酒杯乃是上等的雪瓷,色泽剔透,温润如玉,碰在朱红的薄唇上,何等赏心悦目。
萧初楼瞧着那双唇,不知怎的忽然羡慕起那酒杯来。
“如何?”萧初楼眼眸弯弯,俯下身,嗓音带了十足的诱惑,“这坛可是本王珍藏,旁人可没这待遇。”
耀帝陛下一挑眉稍,不咸不淡道:“……尚可。”
“呵呵呵,那么如此呢?”萧初楼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将杯中余下的酒统统含在自己嘴里,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吻上去——
温热的烈酒顺着舌头渡过来,一路火烧着滑过喉咙,暖到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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