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泥泞不堪,坑坑洼洼都是积水,磅礴的雨幕像子弹似的敲打在大地上,更敲打在士兵们身上,幸而大多数人都穿着铠甲,只是衣衫都湿嗒嗒贴在身上,委实是好不难受。
最郁闷的莫过于萧王爷了,原因很简单,王爷的专用马车居然卡在泥坑里头出不来,卡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好死不死还卡了四五次。
卡得萧初楼愤愤地冒着大雨下车换马,耀帝陛下自然也不可能坐在马车里了,不过幸而结实的伞还是有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位大人淋浴罢。
策马与萧初楼并排而行,玄凌耀自然可以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心情很糟,虽然他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一言不发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
是因为西楚王宫的密谍已经三天没有消息过来,还是因为这场下了三天三夜的雨?亦或者担心西楚会趁着时候发动攻击?
玄凌耀默默想着。
这场不是时候的大雨总是让人心里泛怵,下了三天,由于附近没有淡水水源,也让大军在雨中疾行了三天。
其间夜里根本无法休息,一是无法生火,二是担心在这种极为不利的天气下遭到西楚军偷袭,所以休息只能放在白天。
连续三日在马背上颠簸,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即使是最善马术的终结者骑兵大队也是疲惫到极点。
只是萧王爷还在前方稳如泰山,他们怎么敢说一个累字。
就是这扫眼的功夫,萧初楼恰好转过头撞见了耀帝陛下注视的目光,轻笑了一声道:“凌耀,累了么?”
玄凌耀轻咳着别开脸,低声道:“无妨,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余光却瞥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那人道:“离目的地还有半天距离,过来靠着我休息一会吧。”
雨幕之中,耀帝陛下的脸面有些微红,声音压得更低:“士兵们都看着呢……”
话还没说完,萧初楼已然纵身一跃,跳到自己马背上来了,双手圈过来拉住缰绳,正好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两个人瞬间紧紧相贴。
萧初楼凑上男人通红的耳朵,轻声道:“靠着我。”
玄凌耀耳尖一颤,终于慢慢放松了身子。
好在这些天两人共乘一骑的次数也不少,士兵们早就习惯了,大家耳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耀帝陛下刚靠上去,便感觉到背心一股暖流缓缓渡入自己体内,眨眼间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湿气的衣衫也被蒸干了。
他回过头发现萧初楼额上渗了一层薄汗,笑了笑道:“可以了,停下罢。”
萧初楼“嗯”了一声,不再输送内力,只是微笑着把头搁在男人肩膀上。
玄凌耀没有动,诧异道:“累了?”
“还好。”萧初楼不动声色地把身上一半的重量靠在玄凌耀后背上,幸好两人身高相仿,这样的姿势并不吃力。
玄凌耀骑得很稳,背脊挺直,对方温热的呼吸挠的后颈发痒,以往这种时候这人一定会趁机揩油,想到此时,耀陛下耳根又有点泛红的趋势。
只是等了半天,身后紧挨着的男人竟然老老实实地没有半点毛手毛脚。
其实,与其说萧初楼担心男人累着,倒不如说是他这么些天独自乘马这么久实在难受得要死,整个尾椎都快没知觉了。
天可怜见的,这既没有天时又没有地利的,就算他想吃吃豆腐也不行啊。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萧初楼的祷告,终于在这天傍晚的时候,雨停了。
大雨初歇,河塘里的水几乎蔓延到岸边,大片大片的芦苇丛疯长将近半人高,一眼望去,漫无边际,河风还在刮,吹得芦苇丛荡漾不定。
士兵们欢呼着忙着生火造饭,为了烤干军衣,铠甲也脱下来晾在一边。
耀帝陛下步出帅帐,看见萧初楼站在小山坡上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一路走去,不停有士兵们躬身问安。
“你在看什么?”
萧初楼皱着眉头,眼光游移:“不知道,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可能是我太多心了。”
玄凌耀也有些警觉起来:“你是怕西楚偷袭?”
“嗯……”萧初楼收回目光,找了棵粗大的树靠着坐下来休息,只是眉间还隆着老大一块,“眼下的时机实在太好了,大军三日疾行正是最放松、最疲惫、最饥饿,也最需要休息的时候。附近只有这一处水源,要是换做我,肯定是埋伏在此处,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玄凌耀眉头越皱越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军营一阵嘈杂,尖锐的号角响起来!
“敌袭——!!”
萧初楼蓦然跳起来:“果然来了,走。”
一个黑衣男人迎面快步而来,阴沉着脸色,单膝跪下道:“陛下,王爷,敌方约有五千人,有一半是弓箭手,另外一半速度奇快,个个身手不弱,绝不是普通精锐,我方仓促之下,有百多人在弓箭手下伤亡。冰缔失职,未能及时发现埋伏,甘愿领罪。”
“本王允许你戴罪立功,收拢人手,务必逮住领头的,查出他们的来历!”
“是,属下遵命。”
萧初楼嗓音低沉冷静,雪涯和花林皓此时都已经过来请示了,他口中不停,一条条发布着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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