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懒洋洋地坐起来,萧初楼将床边的外套捞过来披在身上,厚厚的脸皮上半点尴尬神色都没有,乐呵呵笑道:“本王见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于是才装睡的。”
“……是么?”玄凌耀半信半疑瞥了他一眼,黑发下的耳朵尖又轻轻一颤,忙抓了衣服穿上。
萧初楼心情大好,终于不再逗他,轻声低笑道:“休息够了?本王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将来你的河山。”
玄凌耀背对着他的身子一震,回头瞧了瞧他,低声道:“反正我除了跟着你,也没有别的去处。”
……
曲州城,天上人间客栈内。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家,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除了一个人。
此人现在正坐在二楼的栏杆边,黑绸锦缎的袖子略略卷起一点,露出两只白皙瘦削的手,手边放着一小坛女儿红,封泥早已拍开,醇醇的酒香飘散开来,闻一闻便觉得醉了。
相较于千里之外的萧王爷春风得意,楚大郡王正心情郁卒地自斟自饮。
虽然他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是额角突突的青筋却暴露了此刻烦躁的心绪。
“郡王殿下好悠闲啊。”一道磁性张扬的声线忽然从旁边响起。
说着,一抹人影便笼罩在头顶上,挡住了楼外骄阳。楚啸倒酒的手忽的一颤,差点洒了几滴出来——不必抬头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袭绛红色缎袍合身地包裹住修长的身体,花为笑毫不客气地坐在楚啸对面,大喇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对方强装淡漠的模样,他嘴边略泛起一抹嗤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四下一扫,果不其然,以他毫不加掩饰倾城之貌,很快就吸引了好几个衣着讲究的纨绔子弟靠了过去。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可是头一次来天上人间喝酒么?”说话的是个白衣公子哥儿,深秋大冷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扇子摇来摇去,脸色苍白眼角发青,一看就是天天泡在脂粉堆里被酒色坏了身子的。
白衣公子哥儿身旁一个狐朋狗友扫了两人一眼,笑嘻嘻道:“这位可是王员外家的大公子,今日有幸,这酒就算在王公子账上吧。不知这位……这位公子能否赏脸一块吃饭?”
闻言,花为笑笑得越发艳丽了,他抬眼朝两个色迷心窍的花花公子瞅一眼,口中含酒,唇上还带着酒渍,红润的色泽更是勾人,看得两个家伙简直痴呆了似的,傻愣愣地流口水。
花为笑目光又落在闷声不响的楚啸身上,忽而开口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若应了你,这位楚公子怕是要不高兴的。”
楚啸眼角突地就是一抽,沉下脸,又来了!
“哼!”不等他开口,那白衣公子转头便阴沉着脸色看着楚啸,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兄台还是不要不识抬举的好吧。”
楚啸心中冷笑,瞥了花为笑一眼,出人意料地光棍道:“在下自然不敢扰了几位雅兴,请便请便。”说罢拎了酒壶抬腿就走,谁知刚没走两步“啪嗒”一声,手中酒壶就被打破了,酒水顿时洒在他衣服上,淋湿了一大片。
“楚啸,你还是不是男人?!”花为笑腾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怒喝了一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层酒楼的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看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美人突然发火,那两个纨绔也愣了一下。
“啪”的一声是楚啸扔掉了手上的酒壶残骸,他缓慢的转过身来,整张脸黑如锅底,这些天忍受的鸟气似乎再加一跟导火索就要爆炸出来——不过依他的身份地位,同这些人撒气岂非是太掉份儿了?
楚啸抿着嘴盯着花为笑盯了半天,那眼神直叫人头皮发麻,然而花为笑身为一教之主,三番两次在他这里碰钉子,虽然心里隐隐有点后悔,但是此刻也半点不肯退让。
“楚某是不是男人,花教主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特意在男人二字上加了重音,花为笑顿时脸色就是青白转红:“你……”
“混账!你们两个竟然无视本公子!”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白衣王公子也愤怒了,尖叫一声便要去拉花为笑。
谁知这个向来傲气十足的邪天教主突然转了性子似的,非但没有将这无礼之人挖出眼珠扔出窗外,反倒顺从地任他拉住了自己的手!
王公子见他如此上道,顿时乐了,抓着手便动手动脚的摸,色迷迷的眼睛在花为笑脸色打转:“嘿嘿,美人儿啊,这个混蛋得罪你了是不是?没关系,本公子替你教训教训他!哼,癞蛤蟆也敢吃天鹅肉!”
就在他大言不惭之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道冷淡至极的嗓音:“……这位兄台,是在说你自己么?”
花为笑俊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这纨绔,落到他背后阴沉如水的楚啸脸上。
“混蛋!你说什——”
王公子才愤怒的转头,话音未落,二楼栏杆外蓦然跳出一道迅捷的身影,二话没说就一拳打在他脸上,“哄”的一下撞烂了桌子,脸颊肿了老高。
“你是哪根草?居然敢占我们家教主大人的便宜?你眼珠长菊花里面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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