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朱红地毯一路铺至主殿中,灯火摇曳,本该温暖明亮的大皇子玄凌辉所居的昌平殿中,此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
宫女侍人早已被斥退而去,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回荡着瓷器破碎砸在地上的声音,分外刺耳。
当冰缔冰落以及半路上碰到的神算鲁齐漠踏入主殿之时,一柄剑光已然悄然入鞘,满地的碎片之中,一身形颀长的男子背身而立,浑身的杀气似乎也已经消散无形了,听到脚步声,这人转过身来,冷酷的脸上神色漠然,原本系在腰下的流光玄青玉佩,此时被他紧握在手中,似乎要捏碎一般,不过那人终究还是松开了手,重新系回腰间。
冰缔三人愣了一下,随即无视这一殿狼籍,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大殿下。”
“……无须多礼了,平身罢。”玄凌辉颇为厌倦的摆摆手,淡淡道:“叫人来收拾一下。”
鲁齐漠皱了皱眉,劝道:“殿下,圣上虽然下令延迟灵山祭祖之事,但并没有让二殿下代替殿下啊,何况二殿下的伤势比您只重不轻,殿下千万莫要如此沉不住气,只怕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哼。”玄凌辉闻言脸色却是更加阴沉,“躲在宫中一个多月,所有御医日夜不休,就是死人也该复活了!如今父皇的目光也被引到他的伤势上,之前那些中伤的传言也消声灭迹,哼哼,我看父皇推迟灵山祭祖就是等他伤好了再让他来取代我罢!”
鲁齐漠和冰缔默默对视一眼,思忖片刻又道:“二殿下也别尽往坏处想,圣上虽然对二殿下伤势重视,但是古峰岩上之事却也没有大肆追究,只是一番打雷,却没有下雨,更何况殿下也受伤了,就算有错,双方都有把柄,所谓法不责众,圣上就算心中了然也不会以此追究殿下的。”
玄凌辉听到此处终于微微颔首,若非如此他此刻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大肆出气么,只怕早就开始执行那一直犹豫不决的“最后一步”了。
玄凌辉转过身来,冰冷的眸子看了一眼冰缔兄妹,道:“那个楚啸,明明没了功力,怎么会突然功力大增将我费心招揽的武林高手除了十之七八,你怎么看?”
冰缔同冰落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回殿下,楚啸其人,我们之前恐怕都小看了他,此人功力当真深不可测,连那失传已久的磨炼羽化大法都运用自如,实在出乎我等预料,据属下猜测,此人应该已臻至九品大宗师境界,恐怕天下之间,除了那武功闻名于世的蜀川王爷还有西楚国教魇皇教教主,还有其他一些隐居强者之外,无人可压制于他了。”
玄凌辉脸色一变,眸子渐渐眯起来,冷冷道:“九品大宗师?这等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为何之前你们却从未听说过?”
冰落迟疑片刻,秀美微微一蹙,道:“若是武林中出现了这般高手,我们怎会不知,除非此人一直隐姓埋名,再或者楚啸这个名字本就是假的。”
玄凌辉眸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难道此人竟便是那……”说到此处,他不由放缓了声音低低续道,“便是蜀川王爷,素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萧初楼?!”
饶是鲁齐漠早就心有怀疑,此时也不由脸色微变,捋捋胡须道:“的确很有可能,何况此人便是在蜀川与二殿下结识。”
冰缔也是早有心疑,如今更是确定那个楚啸就是传闻武功谋略天下第一的萧初楼,一双冰霜的眼睛蓦然绽出光,变得生动无比起来,冰缔微微敛眉,掩藏起心中的兴奋澎湃之情。
冰落却将兄长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心知兄长对于争名夺利一向厌恶,为玄凌辉效力实是不得已,心中对于武道至高境界素来向往痴迷,如今竟然得见传闻中的蜀川王爷,自然欣喜若狂。但是想到自己兄妹二人已卷入这天子之争,恐怕这毕生夙愿已无法满足了。她心中闪过一丝阴霾。
玄凌辉到底在深宫倾轧下磨炼已久,片刻已经想通,忽然露出后悔不跌的神情,长叹一声道:“唉,若是早些知道楚啸便是萧王爷,哪里还需要惹出这么多麻烦,如今可好,萧王爷生死不知,现在是彻底得罪了蜀川,又不知从哪里走漏了我私通西楚二皇子的消息,弄得我手下那些墙头草臣属人心惶惶,哼,若是真陷入了万劫不复,大不了同玄凌耀拼个鱼死网破!”
鲁齐漠忽然道:“万万不可,如今时机不对,我们准备又不充分,何况那萧王爷生死不明,蜀川的人也未必肯听命于二殿下,而且圣上中邪咒之事跟蜀川脱不了干系,如果这时候揭破此事,正好釜底抽薪,那便可让二殿下扣上勾结他国弑君篡位的滔天大罪,到那时就算二殿下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说道得意处,鲁齐漠不由微微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冰缔心中对这种卑劣阴谋颇为不屑,却也不会表露出来,始终面无表情。
玄凌辉脸色数变,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父皇虽然英明,但对巫蛊之事一向忌讳极深,先生这招‘邪咒’实在是一步妙棋,甚妙,甚妙啊!”
冰缔此时忽然道:“殿下,那萧王爷身中忠心丸,如今已有一月,还不得解药,会不会……”
玄凌辉目光一闪,道:“哼,他若就这样死掉,自是最好!蜀川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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