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铮”的一声清响,两柄匕首相交而过,刹那间又错开了。
谁也没占到便宜。
在寂静的树林中,这尖锐的一声,无异于一道惊雷,惊走了藏身树丛中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鸟雀。
冰缔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面带微笑的男人。下意识扣紧了手中利刃,方才短短相交的一瞬,传来的的强劲力道,几乎让他的右手微微颤抖。
好强!
一种极端危险,又极端兴奋的矛盾感觉从他心中腾腾燃起,冰缔舔了舔干燥的唇,感到自己浑身仿佛躁动起来。
说来许久,事实上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人眨眼互换了所处的位置。
方才短短的交手,只不过是相互的试探。
萧初楼已经收敛起先前从容的样子,落在冰缔身上的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刚才他虽然躲过那致命一击,看似速度快上一线,但也只有一线而已,然而对方一击不中,却没有丝毫停滞地立即回防,让自己的全力反击无功而返,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萧初楼自问若换做是自己,也做不到比他更好。
望着一身黑衣的冰冷男人,萧初楼微微眯起眸子,由衷道:“你很不错嘛,年纪轻轻,有实力,也有胆色,不过……”他顿了下,眼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光彩,淡淡道,“如果只有这点程度,那么不管你再怎么天才,今日也要陨落在此了!”
听到这种颇似贬低的话,冰缔深吸一口气,他漠然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神情,他似乎在笑:“若是可以在有生之年,得到一个九品大宗师的肯定,我冰缔,虽死无怨!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坚定无比,尤其最后那四字直抒胸臆,更是透出一股桀骜肃然的慑人气魄来。
闻言,萧初楼不由一滞,心中轻轻一叹,终于收起了心中最后一丝轻视之感,真正将这人视为一个同等地位的对手。
此时此刻,是切磋武道上的对手,而非政治立场上的敌人。
试探完了,下面终于开始重头戏了。
萧初楼轻舒一口气,眼神渐渐锐利起来。脑海中摈弃一切杂念,浑厚的内力开始迅速运转,循环在奇经八脉之中。他脚下一错,踏着奇异的步子,身体以极小的幅度微微晃动着。
冰缔只觉得眼前一花,萧初楼的身影瞬间化为一缕青烟,仿佛溶进空气中似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双足猛的蹬在那粗壮的树枝上,借力腾空而起,“噼里啪啦”几声,那伸出的枝干竟然被踩断了,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萧初楼不知何时已然绕到冰缔身后,匕首握在右手上,他左掌平平拍出,不带丝毫卖弄的花哨,厚重的劲力内蕴在掌心,一旦爆发定然是雷霆万均,绵绵不绝。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恐怕就算侥幸不死,也免不了重伤内腑,轻易提不起内力。
强烈的劲风蓦然袭来,冰缔只觉后心一寒,战栗的感觉几乎让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轻喝一声,拧身迎击而上,猛的振臂一扬,锋锐的匕首划过一道森冷的弧线直刺而去!
萧初楼皱眉,肉掌不可能往兵器上拍,只得收掌。右手轻轻一抖,那幽幽泛着蓝光的神兵竟仿佛发出阵阵轻吟。
不过眨眼间,两人在空中交手数十招,金属激烈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在幽静的树林中刺耳之极。
每招每式,犀利异常,无不颠到毫秒。
两人动作越来越快,在瘴雾缭绕的树梢,仿佛幻化出了无数虚影,看上去愈见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两柄匕首,四双手。半是短兵相接,半是徒手肉搏。这时候,招式精妙已经渐渐不重要的,谁更快,更狠,就是赢家!
萧初楼本是不大擅长匕首这类短兵器的,不过万法归一,一道通,道道通,他在剑法上的造诣早已炉火纯青,再加上一身浑厚功力,用其他兵器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只是此刻,他重伤初愈,功力尚远未恢复全盛时期。
而冰缔自幼便是修习以暗器和短兵器为主的暗杀,在近身攻击上的身法造诣也是非同小可。
此消彼长下,两人正好斗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冰缔眸中斗志灼然,即使明知对方实力绝高,依然不露半分惧色。
正在他们抢攻正酣之时,萧初楼忽然做了一个极不协调的动作。
他竟然后退了一步。
正好让冰缔蓄势已久刁钻的一刺落了空。
萧初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几乎刹那间,他仿佛只是轻轻一晃,颀长的身影,从一个一下子变成了三个!
冰缔墨黑的瞳孔顿时紧缩如针尖。
快!太快了!
萧初楼哪里会放过这个破绽?就在这冰缔怔愣的一瞬间,几乎三道残影同时朝他袭来!
三道残影动作整齐划一,肉眼竟然瞧不出丝毫先后不同之处,冰缔躲无可躲,唯有一退再退。
彼时,圆日已高悬正午,两人游斗之中,从树干扶摇而上树梢之巅,原本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住的阳光,瞬间豁然开朗。
远处朗朗青天之下,崇山巍峨,苍穹阔远,脚底是氤氲缭绕的迷雾,青山如画,人如影。
“铮铮铮铮——”激烈的碰撞之声越来越盛。
此时此刻,藏拙多时的萧初楼,终于显露出身为一位绝世强者应有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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