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楼忽然就觉得心疼了,像是看着家里刚学会走路的奶娃娃,被一块大石头绊倒在地,疼得直哭还挣扎着爬起来,即使那块石头是他自己放的。
再后来,也不知是为了补偿,还是别的什么,蜀川王爷又将花林皓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处理各种政务和情报,种种外交手段,甚至蜀川最重要的情报组织,“招财”交与他,虽然暂时只当个副手,可是王爷不可能一直亲自操劳这些琐碎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来这份权利,迟早是他的。
一晃多年下来,当年胆小怕生的花林皓,一张脸皮在萧王爷厚黑学的熏陶下,被锻炼得比城墙还厚,处事圆滑阴险无比,可谓是尽得萧初楼的真传了。
不论是在军队里,还是在没什么资历的招财里,笑里藏刀的手段层出不穷,硬是闯出了个“贱人”的不雅称号,把其他一些嫉妒或是不服气的刺头,被整的没了脾气,见着他就绕道走。贱的无耻,贱的下流,最令人苦笑不得的是,他还贱的理直气壮。
原因很简单,因为萧王爷宠他。
这些年来,尊贵的蜀川王爷可算是将他宠上了天去,风花雪月四人中,别的不敢说,要说最纵容,绝对非花林皓莫属。
要什么给什么,即使偶尔闯祸把天都捅破个窟窿,也由着他。
甚至于,花林皓爱上了他,对他产生了欲念,萧初楼也不过宠溺着他,放纵着他。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而一心想着他的“大业”的萧初楼根本就没想过,这份感情以后会如何。
他只是单纯宠爱他,像宠着自家的孩子。
其实说到底,活了两世的萧初楼,根本就不明白,何为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
然而此时此刻,被花林皓忘情的抱住亲吻的萧王爷,终于推开了他,这是多年来,头一次拒绝对方的求欢。
“初楼……”
望着阿皓不知所措的脸,萧初楼有点心疼,伸手搂过他,安抚似的在他唇上轻轻触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本王有些乏了,你出去做事儿吧,旁的事……晚些再说。”
花林皓嘴唇动了动,有些失望地瞅着他,还想说什么,被一只手指按在嘴上制止了。
“乖,听话,先出去吧。”
“……是,王爷。”花林皓安静的退了下去,顺手带上门。
萧初楼复杂的望着那扇关上的门,轻轻叹息一声。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今日的宠溺,会不会变成日后的残忍呢?
唉,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萧初楼揉着太阳穴,徐徐窝进宽大的椅子里,阖上眼帘。
南山位于东玄帝都南部,山势并不高,但过了南山则是重重山岭,连绵不绝,远看来,巍峨宏伟,颇为壮阔。
也正是这处钟灵毓秀之地,漫山遍野绿树茵茵,各种鸟兽栖息出没,正是狩猎的绝佳之处。
皇室猎宫就在南山半山腰处。
马蹄声震动大地,似一条绵长的黑线从远处渐渐流淌。一万御林军分作三路,高高飘扬的明黄色锦缎旗帜分外惹眼,中间拱卫皇室车队,缓缓而来。
一路行来,已将近傍晚,夕阳一点点沉下远山,霞光点做昏暗的背景。除了马蹄声与整齐的脚步声,再无其他杂音,晚风阵阵,尘土飞扬,形成一道沉凝且厚重的画面。
瑞帝和皇后还有几位贵妃入住猎宫的主殿南云宫,三位皇子和公主则分别住在周围分散的宫殿之中。
翌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瑞帝一身戎装,胯下骏马奔驰,倒也有几分年轻时候的飒爽味道。只可惜到底是岁月不饶人,瑞帝如今已是五旬知天命的年纪了,再加上年轻时并不谙武艺,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次的秋狩恐怕是瑞帝最后亲自参与的一次了。
在心腹智囊鲁齐漠的耳提面命之下,大皇子亦希望今次能够在瑞帝面前表现出英姿勇猛的一面,头一日的狩猎之时,特别的卖力,猎获的猎物,不乏十分难得的檬鹿和锦貂,而且皆是一箭即死,丝毫没有弄脏珍贵的皮毛。以至于在所有人的收获之中,独占鳌头,大放异彩。
甚至让瑞帝都屈居第二。
当时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异样,皇子的风头竟然还盖过皇帝老子,这种事在历代秋狩之中从未出现过的。
玄凌辉本意其实是想做个第二,将玄凌耀压下就足矣,却不想瑞帝因为身体的缘故早已疏于箭术,但碍于帝王威严不让护卫相帮,竟然猎物并不多。
狩猎之时,宫中女眷是不带在身边的。没有皇后帮衬,大皇子神色尴尬之极,瑞帝却没有多表示什么,只是淡淡说道:“辉儿箭术倒是出众,这些猎物就赏赐与你吧。”
“呃,多谢父皇。”玄凌辉心中一跳,赶紧下马谢恩。
瑞帝起驾回行宫,玄凌辉一抬头,远远看见玄凌耀同凌过在一块儿,似乎猎了一条少见的雪狐,要送给凌过做狐裘,两人说说笑笑,十分欢喜融洽的样子,人在马上,并排而行,缓缓走远了。
大皇子脸色彻底阴霾下来。
回到猎宫的长兴宫,玄凌辉挥手遣退侍卫,重重关上内室大门,将身上挂着的金玉长弓“啪”的狠狠掷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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