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薛遥和颜悦色地劝土匪们把刀收起来,要钱好商量。
杀手们已经收了雇主的银子,就不会跟暗杀目标谈价钱,压根不听薛遥啰嗦,上前几步,一刀就朝薛遥劈过去!
好在老张家儿子反应快,一手推开了薛遥。
“杀人啦!”老张地婆娘最先回过神,一嗓子喊出来,不像个重病虚弱的患者,把邻里全都招来了!
周围村民离得近,很快就有脚步声冲进院子里。
薛遥仗着人多势众,迅速爬起来,正想抄家伙反击,却见冲进来地村民很快都被那三个土匪砍翻在地。
被砍伤在地的村民挣扎着抱住土匪的腿,惊恐地对薛遥大喊:“道长快跑!”
“恩公快跑啊!”
“恩公快跑!”
薛遥来不及思考,被老张儿子拉着冲出院门。
三个土匪提着滴血的长刀追出院门,却被前仆后继赶来的平榕县百姓围堵。
为什么劫匪不去夺财,却去杀村民?
薛遥奔逃中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一眼,竟然与紧随而至的劫匪视线相撞。
那三个劫匪根本不去搜寻家中财物,一路尾随薛遥,脸上满是瓮中捉鳖的戏弄之色。
这三人根本不是劫匪!
“他们是冲我来的。”薛遥停下脚步,把手臂从男孩手中抽出来,朝远处赶来的乡亲大喊:“别过来!大家快散开,去衙门报官!”
男孩慌忙拽住薛遥:“恩公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薛遥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可能性太多了,他只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杀手们像是故意欣赏薛遥的绝望,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
薛遥宁可直接被一刀砍死,也不想拥有这临死前绝望的思考时间。
他不敢去想陆潜得知他的死讯,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世的陆潜,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无法像上一世那样行尸走肉般活下去,一定会陷入疯狂,甚至可能因此迁怒陆锦安。
不敢再想下去。
为什么?
他这一生行善积德,与世无争,所求的只是让陆潜安逸快乐,却换来这样残忍的结果。
世间真的有大慈大悲的佛祖吗?佛祖让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那佛祖就他妈的是混蛋!
薛遥抓住身旁男孩的手腕:“小兄弟,拜托你,请官府的人替我书信一封,上京送给宁王,信上就写‘薛遥与江南的一位世家公子一见钟情,决心不再回京,请七爷另觅良人。’”
男孩急道:“恩公说什么胡话!赶紧……”
话未说完,薛遥猛然将男孩推开——
寒光刺目,一把刀朝着薛遥推出的双手,直劈而下!
*
平榕县驿使四百里加急,三天就把信送到宫里。
陆潜看完薛遥的“出轨信”,只取了把佩剑,行李都没准备,上了官道,飞也似的赶往江南,打破了京杭官道赛跑的历史记录,赤兔马看了会流泪,绝影马看了会沉默。
赶到江南后,知府却告诉陆潜:京城的收粮队伍尚未来到江南,官府收到宫里发来的急报,已经派兵赶往平榕县,保薛遥周全。
“保薛遥周全?”陆潜目光一凛,一把抓起知府的前襟,低声逼问:“谁敢让遥遥不周全?”
*
半个月前,陆锦安的战船经过鲁山,心知已经追不上粮船,就吩咐自己的船只靠岸,独自下船去平榕县走一趟。
陆锦安隐约觉得,薛遥要是经过此地,或许也会去看看平榕县里曾经救助过的百姓。
就是这奇迹般的一次心有灵犀,让陆锦安在千钧一发之际,出剑挡开了砍向薛遥手臂的刀刃。
陆锦安当时没带侍卫,敌不过三个顶尖杀手的围攻,扛起薛遥拼命逃脱了追袭。
此时此刻,薛遥就藏在平榕县衙门里。
陆锦安已经从户部侍郎口中得知,那三人都是顶尖杀手,身负数起命案,被官府通缉十多年,仍旧逍遥法外,暗杀手段骇人。
任务一经接手,便不可取消,这是行规,所以三个杀手一日不归案,薛遥就仍处于危险之中。
陆锦安身边人手不足,贸然上路更加危险,只能让薛遥先藏身衙门之中。
那三个杀手其实就藏身在衙门附近的客栈里。
这些天来,他们轮流去衙门踩点,已经确定了薛遥的藏身地点。
日落时分,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人自客栈来往人群中穿梭而过,无声无息爬上二楼。
走至长廊尽头客房前,推开门,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滑稽又骇人的脸——
一道暗沉的刀疤从他鼻梁蜿蜒至左脸唇角,刀疤尾部向上勾起,给了他一个永远地歪嘴笑容,怪异又滑稽。
“今晚可以动手了。”刀疤男轻声说出这句话。
死寂的客房里,忽然有两张脸同时转向他,这两个人仿佛刚刚才出现在屋里。
“早就该动手了。”其中一个杀手低声抱怨:“那白衣人来头不小,再等下去,肯定会招来更多麻烦,我们只有三个人,不能轻敌。”
“就你们三个?”门外忽然传来年轻男人的嗓音。
“什么人?”屋里三人脸色一变,闪电般一跃而起,朝门外亮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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