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然一愣,望了望手里的孩子,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他将人放进宴敛怀里,宴敛手忙脚乱的捧着,身体有点僵硬。
景修然说道:“你先照顾一会儿。”他不大乐意将孩子扔给奶娘,宴敛都有那份闲心去喝酒请客了,倒不如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总比出去勾搭男人要强!
景修然觉得有点糟心。
这辈子自打宴敛救了宴故之后,他便开始若有若无的隔绝两人,只是明明宴敛与宴故接触的不算多,怎么到最后还是让宴故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宴故是个有能力的,说的好听一点是满肚子坏水,说的不好听了便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上辈子,他先是投了景修璋,后来景修璋覆灭。他又借着宴放兄长的名头投了宋谨,一路青云直上。若不是后来阴差阳错被阿敛救了一命,又怎么会对阿敛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到最后竟挑唆着阿敛以身诱敌,害的阿敛身死西山。他只恨不得将宴故千刀万剐才好,只是偏偏阿敛留了信让他放过宴故,他也只好忍了。
后来……后来这人竟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他,不,哪里是效忠他,他不过是想赎罪,想替宴敛守住这好不容易保住的天下罢了。到最后更是凭借中正的官风的洗刷了自己身上三姓家奴的臭名。宴敛离开的那十年里,他开创了孝熙盛世,可里面何尝没有宴故的功劳!
景修然对于宴故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里夹杂着敌视、憎恨、厌恶,最后却生生的被扭曲为欣赏。
便是这份欣赏,不免使得景修然对宴故有了一份包容心。他出手将宴故招揽到了自己手底下,看着他如履薄冰的模样,景修然莫名觉得解气。他有一种将世间的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他可以栽培提拔宴故,但是这个前提却是宴故恪守本分,做一个听话的臣子便好。
站在曾经和现在都是情敌的立场上,他不想从宴故身上找什么原因,最后只能归咎于宴敛太过于招蜂引蝶。既然这样,不如把宴敛拘在身边。
宴敛捧着孩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小孩儿约莫是觉得不大舒服,皱起了脸,‘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会儿宴敛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曹陆连忙走了过来,嘴里喊道:“我的殿下,孩子可不是这么抱的!”
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宴敛矫正姿势。
想起方才景修然的动作,宴敛抬起左手,轻抚着小孩儿的背部,小孩儿浅浅的打了个嗝,慢慢的消停了下来。宴敛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便又听见小孩儿‘哇’的一声,宴敛浑身一紧,只觉得手上一热,心里一颤,冲着曹陆说道:“他尿了!怎么办?”
而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看着小床里总算是安静下来的小孩儿,宴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
曹陆捧上来一杯茶给宴敛,说道:“太子殿下方出生不久,便如此生龙活虎……”
宴敛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张了张嘴,问道:“你说什么?”
曹陆满嘴的吉利话顿时被堵在了嘴里,眯着眼睛重复道:“太子殿下……”
“太子……”宴敛喃喃说道,面色不显。
“是啊!可不是太子殿下。今日早朝,陛下便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呢!如今消息早就出了京畿了。”曹陆笑着说道。
“这样啊!”宴敛一阵恍惚,吞了口茶水。
曹陆还在絮絮叨叨,宴敛的神思却不由的飘远了。
顾之总是敏感的,他在顾之面前行事虽然无所顾忌,但在心底早就给自己立了一道底线。哪怕顾之巴不得他肆意妄为。
因为他心里总是藏着一种没由来的自卑,他虽心甘情愿的被顾之拘在身边,可是身份之间的差别却永远抵消不了。他是被掩藏在世俗眼光之中的那个。
宴敛他心底其实还是介意的,只是这种介意被顾之慢慢的磨平了。总有一些事情,他瞒着宴敛,宴敛心知肚明,但他不说,不问。说到底,宴敛很珍惜这看似来的很容易的爱情。
只是最后,他没想到顾之会做的这么彻底。小孩儿像极了宴敛,最后却成了顾之的继承人。宴敛心底发疯一样的告诉自己这对顾之是不公平的。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景修然回来的时候,宴敛手里端着的茶水不知道冷了多久,他熟练的抱起床榻上的小孩,笑着说道:“等到阿江长大,阿敛,我们便可以放开这些烦恼,到时候,阿敛陪我走遍这大扬朝天下可好?”
景修然就这样看着宴敛,孩子是谁的他并不介意。总归这孩子是归他养的。昨晚看到这孩子的面容的时候,他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上辈子阿江来的太晚,北光城和老世家大部分势力落在了宋谨手里,而宋谨已经反了。这辈子,阿江提前出生,北光城和老世家又怎么可能再与他作对,宋谨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么做,宴敛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为这江山百姓考虑。
宴敛端着冷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口,喉间的干涸却并未得到缓解,他说:“好!”
第六十五章
一转眼便是孝熙十九年,这两年里,京城却是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如今这座京城再也不是以前不伦不类的‘凸’字型。孝熙帝一道圣旨,工部重新翻建京城,于内城东西北三个方向筑城一百六十里,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加强城防,更是为了容纳京城日益激增的人口。朝廷新增五军都护府并扩军十万,由五军都护府节制拱卫京师的所有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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