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消失几十年后,众人逐渐觉得他是真的身殒,有心之人便开始打起了禅山dòng府的主意。这dòng府据传藏有无数奇珍异宝,仙笈秘药,若能有此机缘进入dòng府中得到几样宝贝,恐怕便是修炼上几百年也无法与之比拟。因此,这么多年来,无数人不断寻找着传说中的dòng府,只可惜几百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听子阳道人那一番解释,各大家族对贺家宝库如此觊觎,而那禅山老祖又是贺家的人,恐怕这贺家宝库与那禅山dòng府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有可能,这贺家宝库,就是传说中埋藏着巨大财富的禅山dòng府!
子阳道人见事已至此,便轻叹一声解释道:“禅山老祖当年不知所踪,整个禅山dòng府也跟随着他淹没在历史中。几百年来,各大家族几乎倾全族之力寻找那传说中的秘密宝藏,直到十多年前,禅山dòng府的禁咒忽然出现了松动,众人才大致确定了这禅山dòng府的位置,那就是贺家方圆一百里之内。各家族集众人之力不断排查,终于将dòng府位置锁定在了贺府。”
子阳道人顿了顿,接着道:“直到前几天,排入贺家的密探终于从贺家少爷口中得知,这贺家宝库就隐藏在此处,而那禅山dòng府,也就是贺家宝库。几百年过去了,禅山dòng府也终究还是现世了。”
贺远歧听完,轻轻一笑道:“的确如此。起初我也并不知道贺家宝库便是禅山dòng府,直到我进入其中,看到壁画中所记载的贺家族史,我才终于知道,这禅山dòng府居然就一直深埋在自己家里。”
在场所有人已经被各种难以置信的信息打击到麻木的状态。倘若这贺家宝库真的就是真正的禅山dòng府,那么凭什么只能各大家族派出五人前往寻宝。禅山dòng府是他们毕生都在追求的东西,如今这东西就在自己眼前,岂有不取之理?
仅仅只是考虑了几秒,便有人冷声道:“谁能证明禅山老祖真的就是贺家的人?据我所知,老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自己是贺家人的事qíng,恐怕他的身份也是你们自己杜撰的罢了。贺家宝库我们的确没有权利进入,但禅山老祖之物,贺家也无权gān涉。如此一来,我等为何不能进入。”
子阳道人气得浑身发抖道:“愚蠢!倘若人人都进入禅山老祖的dòng府中寻宝,那么整个修真界岂不大乱?!如今前有魔族进犯,后有鬼族虎视眈眈,你们还如此不懂进退,岂非是想看着修真界彻底覆灭?”
有人立即哼道:“与我等何gān!”
接二连三的应和之声纷纷响起。众人眼里闪耀着贪婪的目光,盯着眼前那道巨门一动不动。很快地,那花香之毒竟不知何时已然解开。大家终于按捺不住,开始飞身朝巨门而去。子阳道人怒火中烧,立即释放出蓬勃的灵气在那扇巨门跟前设下一十八道结界,将所有人阻止在了外面。
在场的人立即不gān了,他们怒道:“子阳道人,别以为你资历高就可以肆意行事,快快撤去你那破结界!凭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子阳道人不怒反笑道:“好啊,既然是破结界,那就破了这结界再进去吧,量你们也没什么本事!”
众人愤怒不已,立即飞身上前与对方扭打在了一起,现场顿时混乱不堪。鹿鸣却冷眼看着一旁面带诡异笑容的贺远歧,心想此人定是猜准了这群人在知道真相后绝对会想办法进入这禅山老祖的dòng府,这才悄悄解开了众人身上的毒,局势越乱对他也越有利。而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法宝灵器,而是他这副难得一见的修仙之体。
就在这时,鹿鸣忽然感到背脊一凉。身体犹如针扎似的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声从口中溢出。紧接着,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鹿鸣忍者剧痛,急忙伸手封住自己的灵识,猛地喘了几口粗气。
桑无笙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一把扶住鹿鸣,表qíng难掩焦躁。他将灵气不断注入鹿鸣体内,急忙开口道:“哥哥,怎么回事?!”
鹿鸣伸手仅仅抓住桑无笙的胳膊,断断续续道:“有人、趁乱将恶灵封印在了我的体内。”
桑无笙气得浑身发抖。恶灵入体是将炼制的恶灵封在人体内,已达到吞噬灵魂为目的的一种鬼族密咒,是鬼族最为qiáng悍的邪法。被恶灵入体的人除了需要忍受锥心蚀骨的痛楚之外,魂体还会逐渐被恶灵所吞噬,倘若恶灵待在身体里时间太久,那么这个人将会面临魂飞魄散的结局。
鹿鸣轻轻推开桑无笙的手臂,脸色异常惨白地道:“我有办法,你先放开我。”
桑无笙只得放开鹿鸣,收回的手似乎还有些颤抖。鹿鸣盘腿坐下,紧闭双目,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将灵气灌注到周身各个角落,直到身体被过于充足的灵气撑得犹如被千万蚁虫啃噬一样,鹿鸣才猛然抽出灵气,只听轰隆一声,qiáng大的气压顷刻之间冲散到四处,那恶灵尖叫一声,随着灵气冲出了鹿鸣体内,紧接着便化为了一滩血水。
鹿鸣瘫软在地上。桑无笙急忙上前去抱起他,将恢复灵气的药喂到鹿鸣口中,低声道:“哥哥,感觉怎么样?”
鹿鸣虚弱的点点头道:“已经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却又分外熟悉地声音猛然响起。
“看到了吗?就是这群人,见利忘义,贪婪自私,恶心至极。”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脑里突兀地响起。
鹿鸣心头一惊,顾不得身体不适,急忙站起身来朝四处望去。只见那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淡灰色长衫的男子,此刻正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他似乎跟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都是鹿鸣记忆中最熟悉的样子。
只是,他那双原本漂亮gān净的眼睛却不复存在,眼白的部分染上了漆黑的色泽,与黑色的瞳孔融在一起,看上去幽暗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而这幽潭之中,似乎隐藏无数仇恨和憎恶,最终全然化作浓稠到极致的黑。
鹿鸣沉默的看着他片刻,这才轻叹一声,开口道:“明铎,你还是出现了。”
☆、第七十四章 你不要死
明铎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鹿鸣许久,这才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动作。
他轻声道:“好久不见。”
鹿鸣沉声道:“你的身体……”
明铎微微一笑,长长的指甲划在□□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痕迹。他轻轻地道:“这副身体可是实体哦。”
鹿鸣道:“那你已经修复了身体?”
明铎点点头,表qíng忽而变得扭曲。他道:“这全都是云峦的功劳呢,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他会亲眼看着我,彻底毁了这个世界,毁了所有人。”
鹿鸣深呼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是彻底疯了。”
明铎哈哈一笑道:“看来当年那个预言是真的。云峦,你是对的。”
鹿鸣冷冷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明铎漆黑的瞳孔里看不清qíng绪,他只是笑着说:“那就看你能不能阻止得了了。”
鹿鸣举起了手中长剑,亮白色的光芒缓缓散出。明铎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收回,将腰间一把古箫举到唇边。
光芒越来越亮,曲调古怪的箫声也随之响起。
一时间天地色变。所有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甚至还没感受到痛楚,身体便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贺远歧眼神yīn鸷地看着眼前打斗的两人,悄悄伸出手,黑气便像是有意识一样缓缓飘向了鹿鸣周身。可还没等黑气飘出几米,那黑气便立即消散殆尽。贺远歧皱眉看向前方,边去有些莫名。
“你的对手是我。”冰冷的声音身后响起。
贺远歧大吃一惊,急忙退开几米,可惜还是有些迟了,他的头发仍旧被剑气削去了一截。贺远歧心头暗暗吃惊,这桑无笙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了的。
桑无笙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举剑就朝他劈来。贺远歧连忙躲开,一遍哼笑一声道:“魔君大人当年将我bī得魂飞魄散,如今竟是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桑无笙没有搭理他,一心想取他xing命,招式异常凶悍,招招致命。贺远歧虽然在禅山dòng府中得到了魔族的力量,但应付桑无笙还是有些吃力。但他却毫不畏惧,心中却暗自冷笑不已,这人既然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容貌,必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么他体内的魔族之力便不敢轻易使出来,那么他便有很大机会胜过他。
几方人马混战成了一团。整个大地飞沙走石,贺府周围几十米内几乎寸糙不生,被毁坏得犹如狂风过境。只是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到了最后甚至都分不清是敌是友,举剑就砍。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犹如无边修罗场,更如地狱魔窟之景象,恐怖骇人到了极致。
鹿鸣原本的修为远远在明铎之上,应付他本该绰绰有余。然而如今明铎得到了云峦的力量,自己又身为鬼修,如此应付起来也就越发吃力。云峦可是已经到了大乘中期,鹿鸣身上即便法器众多,但体内的灵气却始终还是逐渐损耗流失,到了最后也渐渐感到吃力,法宝的威力也无法更好地使出来。
那古怪的曲子越发尖锐刺耳起来,鹿鸣感到口中一阵腥檀,qiáng忍住喉咙里的痒痛,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继续与明铎缠斗在一起。一旁的桑无笙刻意压制住自己魔族的力量,因此对付贺远歧也只是勉qiáng胜一筹,但贺远歧jian诈狡猾,诡计多端,桑无笙又心系自家哥哥,难免焦躁一些,许久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一曲结束,明铎收回曲子,淡淡地道:“青辞,你输了。”
鹿鸣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举着剑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的双腿一阵虚浮,却还是qiáng撑着没有倒下。分神期和大乘期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即便鹿鸣用尽了全力,却还是无法撼动分毫。那曲子结束了,但是他的余威却还是没有结束,仿佛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股qiáng大的力量忽然聚拢起来,形成一道光柱,直直的朝鹿鸣飞去。
鹿鸣看着光柱离自己越来越近,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躲不开了。
死期将至。
鹿鸣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彻底被击穿的那一刻。
一声巨响过来,想象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来到。鹿鸣睁开双眼,一个身影忽然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鹿鸣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止。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挡去了所有的苦难。他身着一套黑色的长衫,并不能看到他受了什么伤害,但渐渐传至鼻息的那股血腥味却几乎让鹿鸣站不稳。
那人转过身来,幽深的双目无比眷恋地看着鹿鸣,他轻轻扯开一个笑容,目光有些哀伤,又有些释然。他道:“哥哥,我恐怕不能……”
话音未落,桑无笙脸色一白,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鹿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