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府内已经宾客云集,远远地就看见穿着大红服的新郎官沈逐流。他满脸堆红的笑意,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了,看的出来是真的高兴地要命。
围在跟前的大多是官场中人,动不动就劝酒的毛病在喜宴上丝毫不知收敛,好像能把新郎官灌倒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只是当众人猛然看到出现在沈逐流身后的人时,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发僵。
“六、六殿下!”那人结结巴巴说着,要不是楚刑一张冷脸摆在那,还真是不敢认。
平日里六皇子都是一身青衣便装,而今日这番装扮华贵又风雅,从头到脚都扎人眼。楚刑穿这身在喜宴上,众人不由得猜测他这是为沈府撑场子来了,行动举止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沈逐流还没醉呢,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还纳闷呢。楚刑一进来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其实他没想到楚刑这么快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居然还来赏脸参加的他的喜宴,不过他穿这么一身倒让真有点让人想到别处去,以为六皇子和他这个户部尚书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是不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刑戴着面具一双眼冷冷瞪着他的情景他还没忘呢。
沈逐流心里忐忑,心说楚刑就是来参加个喜宴,可想着想着就冒出“这家伙不会是来抢亲的吧”的念头来,生生把自己吓得不敢醉,回头就吩咐人把新娘子给看牢了。
沈逐流这是纯粹自己吓自己,楚刑自从进来之后,除了必要的寒暄之外,压根没有说过多余的话,看过多余的人。直到门外有人突然叫了一声“大哥”,他才陡然抬眼看过去。
门外人不疾不徐踏进来的时候还颇有种天王老子临驾的感觉,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轻摇折扇,潇洒风流之态都从那双桃花眼里流转出来,活像一个妖孽。
楚刑盯着不远处那人,眼睛就移不开了,手里的酒盏再用力就要有崩裂的危险。
六个月,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眼前,还端的一副恣意潇洒的模样,好像几个月前那荒唐一吻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谢云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目光有些冷淡,还有些隐隐的倨傲,对视一瞬接着就移开了目光。
楚刑一瞬间有些心凉。他本以为自己擅自捅破这窗户纸给对方太多惊吓,本想趁着去北疆的几个月让他舒缓些日子,等着回来之后再循序渐进,把人揽过来。
可谢云却是无赖做的,只怕自己那轻薄的举动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还让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楚刑的目光变得深沉,周身的气势一瞬间变得凌厉。也亏得他善于隐忍,才没有让自己痛苦又偏执的感情流露在脸上。
楚刑是心心念念却不得不忍耐,而谢云这边,他苦闷了六个月才豁然开朗,见着罪魁祸首好端端站在那里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端起酒杯大喝起来。
几个月没沾酒,一喝起来就停不下来,楚刑什么的都抛到脑后去了。
沈逐流看着这两人,好像气场不对似的。都是不好惹的主,这两人要是有什么事他这喜宴可不就砸了?
他眼珠子一转,直接叫人来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小厮领命,转而低头奔谢云这酒鬼去了:“谢门主,我家大人有请门主到密室一续,说是有要事相商。”
谢云正喝得起劲呢,不怎么乐意:“他这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急事?”
那小厮眼睛也不眨道:“我家大人说那里有埋了二十年的纯酿,因为只有这一坛,这里人多不便拿出来,门主是沈府的贵客,自然享得。”
有酒喝?某酒鬼眯了眯眼:“那还不快带路!”
事实上,谢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沈逐流那个怂包摆一道,当密室的门关上的时候,谢云气得差点骂娘。
他好心好意来参加他喜宴,他居然把自己关在这儿!
谢云喝了酒,在黑暗中骂骂咧咧了几句,说的都是江湖上的混话,可他刚骂了没几句,黑暗中却陡然窜起一串火苗,鬼火似的猛地一晃。
谢云定睛一看,那鬼火后面分明站着一个人影,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来。
正是楚刑。
谢云目露惊讶,还以为自己喝醉眼睛发昏了。不过他心里知道眼前这人确确实实就是楚刑本人。
谢云没来由呼吸一紧,话已经脱出口来了:“你怎么在这?”刚说完这话就立马后悔了,这么问不是显得自己太主动了吗,真是沉不住气。
只是他不知道,楚刑见到他时候就已经要忍不住了,现在两人独处一室,逼仄的空间都是喜欢之人气味,他再忍只怕自己都要发疯了。
楚刑眼睛又黑又深,他把点亮的油灯挂在石壁上,接着一眨不眨看向谢云,慢慢走近:“沈大人说有要事相商。”
谢云冷嘲,连理由都一样。
他臭着一张脸,直接把背往后面石壁上一靠:“我们被他耍了,等着吧,我看得明天早上才能出去了。”谢云咬着牙,心里已经想出了无数种让沈逐流痛哭流涕的办法。
“是么。”楚刑的声音再一次靠近,已经逼至他的耳侧了。谢云无端抖了个机灵,看向楚刑在昏暗中异常发亮的眼。
他想起楚刑刚被带到寒渊门的时候,眼神虽然又凶又狠,但是却简单干净,爱恨分明。就算他现在成了手握权柄的六皇子,上过战场手染鲜血,甚至隐忍的本事连他都唏嘘不已,但是他却越来越被这小子给吸引,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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