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虽然落败,但气势却只增不减,嘴上叫嚷着:“坏人!放开我!”
陈茂脸一黑,一本正经地纠正:“告诉你了,我不是坏人。”
射日仇恨地看着他,先是目露凶光,接着便嚎啕大哭:“爹!娘!快来救孩儿——”他这一叫,林子里的鸟都给惊飞了,陈茂额头一跳紧接着迅速捂住那张闹腾的嘴。
“唔……放开我……”
陈茂:“你乱喊什么!”他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明显被折腾地不轻。幸好这会儿张百步两夫妇不在,周围也没有人,否则被人看见只怕要误会他欺负小孩。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尽量放低姿态商量道:“我再说一遍,你大哥现在好好的,用不着担心。你不要乱喊,也别再缠我,懂了的话我就给你放开。”
射日眼珠子飞快一转,紧接着就点了个头。
可陈茂给他松开之后,他直接窜出了一丈远,对着陈茂的方向大吼大叫:“你们这些坏人!魔头!”
陈茂一张脸又垮了,刚刚还只喊“坏人”,这会儿又加上“魔头”了。等等,魔头?
陈茂恍然想起那天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喊的。
陈茂仿佛猜到了什么,后背顿时绷了起来。一阵凉风爬过他的脊背,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茂忐忑地转身,只见身后不远处正立着一丛黑影——不是谢云是谁呢?
风过一阵之后,四周就静了下来,树木岿然不动,静悄悄沉寂着。此时谢云一张脸隐在阴影中,他负手而立,用眼睛审讯早已暗自心中打鼓的陈茂。而一直闹腾的小屁孩射日则被陈茂绑在了屋里,用布条塞住了他的嘴。
“楚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冷声问。
陈茂不是会撒谎的人,谢云都找来问了,他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等陈茂一说完,谢云气得青筋暴起,猛地上前一步:“你没跟他说?你为什么不跟他说!”
陈茂从没见过谢云发这么大的火,那一双眼简直要吃人一样,脸色铁青。他心下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低声道:“我当时没有说出口。”
谢云一口气憋回嗓子眼,心跳得厉害。说不出口的又何止陈茂一人,就连他当时也狠不下心当面告诉楚刑,所以才让陈茂带着楚刑直接离开。他现在又来怪陈茂,算什么呢?
谢云转念又想起当日在朝堂上隐痛愤恨的眼神,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难以想象当时的楚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自己的。谢云现在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从来不怕别人痛恨自己,但是唯独楚刑,他却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陈茂看着谢云满面愁容的样子,心里也难受:“门主,我现在就去找他解释清楚!”
谢云狠狠闭了下酸涩的眼,声音沙哑道:“你现在去他会见你?再说将军府的大门可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陈茂:“那我们晚上偷偷翻进去!”
谢云:“我们是贼吗?亏你想得出来。”
陈茂心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这时谢云已将视线转向了屋内,头疼地叹气:“先让他消消气再说吧,我们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回头再好好跟他解释。”
因为这次的事情谢云虽然安排得妥当,但是楚焕和柳卓他们说不定就会起疑心,要是他们派人调查,只怕张猎户一家就要遭难了。
谢云让人把张百步一家安排在远离京畿的一处店铺里,本来射日也应该去的,可张百步却恳求谢云能够把他这个儿子留在寒渊门学习武艺,等到学成之后再回来见他们。
张百步帮了他们大忙,谢云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只是射日那小子却哭天抢地不肯留在这,一直闹腾个不休。最后还是谢云威胁他:“你若再哭,我就永远不告诉你父母在哪,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射日闻言,登时不哭了,直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喉咙眼里还发出几声低啜。
谢云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楚刑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也是那副咬牙切齿要吃人的表情。他想到这,喉间突然就滑出了一丝笑音,表情也罕见变得温柔。
射日正怒张着脸,猛然听到这一声,心中惊怪:“这个魔头大概是有病!”
谢云倒还真像是得了病似的,回到寒渊门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沈逐流多次登门拜访也见不着人。吃饭的时候也不见得多有食欲,吃不了几口就放下了,一张脸连习惯的冷笑都没有了,常常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有赵东自觉心里门清。“这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不是害了相思病是什么?”
阿顺听了微微吃惊:“啊?门主是有心上人了?不知是哪位姑娘?”
赵东露出一个隐秘的笑:“他可不是位姑娘。”赵东低声在阿顺耳边说了句什么,阿顺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夜里,白天的热气逐渐消散,一缕风带清凉而来。谢云穿着单衣坐在案边,他定定瞅着躺在桌上那封他半个时辰之前亲笔写的并在不久之前让人送到将军府的信,桃花眼里渐渐聚起一层怒气来。
陈茂站在一旁看着谢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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