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被羞辱,手一个劲发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钱三,我们明明说好了,不是这个价啊!你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那老汉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露出手心那三个可怜的铜钱来。
“不是哪个价?就你这三斗米能卖几个钱?”钱三说着还极其蔑视地瞅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尽管去官府告我去!”
“这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比我还要嚣张!”楼上窗边,谢云冷笑着说了句,接着看向沈逐流,“沈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这种欺压百姓的事难道不管吗?”
沈逐流尴尬笑笑,他现在身边一没带人,二又不知道对方身后是否有靠山,莽莽撞撞地就去救人,恐怕他自个先搭进去了。
沈逐流笑笑:“我看这事并不简单,也许牵扯到什么阴谋也说不定,咱们要是出手,说不定就打草惊蛇,到时候……”
沈逐流这一番话还没说完,谢云就懒得听他瞎叨叨了,直接提着人从窗口一跃而下。
那个叫钱三的刚甩开了老头,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惹,只敢在旁边嘀嘀咕咕一番,好心的就在一边劝说可怜的老阿公,没有人敢拦住他的。
钱三有恃无恐,他一个表哥在太子府里当差,有当今太子做靠山,他怕什么?
谁敢跟太子爷作对呢?
钱三理所当然认为没有,可惜,他却目中无人惯了,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谢云这么一号人物。
所以,当谢云从天而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的时候,他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敢踹老子?知道不知道你钱爷爷背后是谁?”
谢云没想到他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冷笑着站在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倒是真不知道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城底下撒野!”
谢云本身气势就不弱,现在冷着脸猛一站在那,还真把钱三给唬住了。他表情一时有所收敛:“我钱三一没招你,二没惹你,阁下上来就踢我一脚,还来怪罪我?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好叫我们看看哪家如此张狂?”
沈逐流之前被谢云提着下来,脚落地时还有些腿软,一抬头就看见谢云已经跟人家闹上了。
谢云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当今皇帝都不敢轻易说能将他怎么样,他当然爱怎么跟人横怎么横。可他沈逐流虽然官居二品,掌管户部,可行事向来都得小心翼翼,要不然一着不慎,非但乌纱帽不保,得罪了人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他这还没成家呢,要是命没了,怎么和他列祖列宗交代?
沈逐流惜命得很,见事不妙立马就往人堆里躲。可那边谢云却一个眼神盯住了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话声音还挺大:“我区区一个小人物,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大人今天喝酒喝得正高兴,却碰上你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儿,他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赶紧把钱拿出来给那位老伯,否则我们大人一个不高兴就要你生不如死!”
钱三听了还想装腔作势一番:“我告诉你,我表哥可是太子府的人,你要是敢伤我,就是跟太子过不去!”
谢云笑笑:“不巧不巧,我家大人正是当年皇上亲笔点的探花郎,现在位居户部尚书,官居二品。沈逐流沈大人的名字你总该听说过吧?”
他这席话说完,钱三还没来得及惊讶,沈逐流倒是立马变了脸。谢云明知道对方是太子的人,还故意把他的名号说出来,他这不是故意让他跟太子作对吗?这人心也太阴了吧?
沈逐流心里一阵生气一阵惊吓,汗都冒出来了。那边谢云却已经上手直接把钱三的钱袋子给抢了过来,又冷言威胁了几句,这才在众人仰慕的视线中走过来。
谢云瞅着他一脸不愉,挑眉道:“我可是为你积了一次好名声,你这怎么还给我摆这副臭脸?”
沈逐流:“我可担当不起,谢云,我好心帮你这么多次,你今日这番,不是叫我跟太子对着干吗?”
谢云也板着个脸:“怎么,你还不愿意?再说,钱三算什么东西,他连条狗都算不上,还能跑到楚焕那里去吠?”
沈逐流懒得跟他掰扯,转身欲走,谢云却在身后淡淡道:“沈大人,现在局势不同,你想和之前置身事外,哪有那么容易?”
沈逐流背影微微一顿,接着又开步而去。
谢云在身后不以为意地勾勾嘴角:“还来脾气了!”
他诽腹完,接着转头把钱袋给了那位老阿公。老阿公千谢万谢,弄得谢云这厚脸皮的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要不是嫁闺女,才不会卖粮食呢,今年又是灾年啊!”
谢云远远听到这一句,回头时人已经走远了。他抬头仰望苍穹,一片晴空万里,他想起一个月前自己还嫌那一阵的绵绵细雨太惹人烦,现在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谢云虽然没有那忧国忧民的情怀,但是自幼流落街头的时候,也知道世道艰难,百姓困苦。一年辛辛苦苦就是为了盼个好收成,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谢云兀自在这感叹的时候,却不知道北楚境内的旱情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千里之外的烽州城内,数月来滴雨未落,大片的田地因缺水而干涸,一条条醒目的裂口如同天罚般嵌进地里。河流枯竭,寸草不生,百姓饿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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