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擅长巴结奉承的小人,都会专门搜集各种各样的熏香,呈给楚安帝。不过,能合楚安帝心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陛下,六殿下带来了。”小太监在楚安帝跟前低声说了句。
楚刑从门外一脚迈进来,背光的脸是低着的,他一进来就上前下跪行礼:“拜见父皇。”他膝盖刚着地,手腕就被抬了起来。
楚刑下意识一缩,却突然意识到这是楚安帝的手,硬是忍住没动。
楚安帝很快也收回了手,不知怎么的感叹一声:“你这孩子就是这么知礼,要是你三哥有你一半安顿,朕也不必这么头疼了。”
楚刑眼睫动了动,他回来后在楚安帝跟前待的时间寥寥无几,可听他那么一说,他这个父皇好像对自己很了解似的。
楚刑觉得可笑,但面上却还是过得去:“父皇言重了,三皇兄只是一时糊涂。”
楚安帝突然盯着他:“你还替他说好话?你知不知道那臭小子还污蔑你?”
楚刑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乎立刻意识到楚安帝是在试探他。
也对,情书那件事楚焕确实没做过,他肯定为自己申辩,只不过他猜错了人而已。但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安帝现在开始怀疑了。他之前盛怒之下把楚焕关进太庙,现在气消了些,突然想起来这茬,说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他要把楚安帝疑虑彻底打消,除掉这个隐患。
那么他就不能问“他污蔑我什么”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只会让楚安帝认为他确实做过什么,只会引起怀疑,所以他这只能这样回答。
楚刑抬头直直对上楚安帝的视线,虽然他的表情不见变化,但眼睛里却带着几分着急:“父皇,三皇兄虽然脾气急了点,但绝不会做污蔑兄弟的事。父皇大概是听错了。”
楚安帝冷盯着他,音量突然拔高:“你是说朕听错了?是朕听错了吗!”
楚安帝一发火,楚刑就立马低头:“父皇息怒,是儿臣错了!儿臣只是觉得三皇兄不是那种人,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请父皇恕罪!”
楚安帝看着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就是心肠软。”他这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跟老天变脸似的。刚刚眼睛都要喷火了,现在突然又换了个笑脸,“老六,明天开始就到朝堂上听政,你也该帮着朕处理政务了。”
楚刑当即道:“父皇,儿臣恐怕不合适。”
楚安帝冷哼了声:“你不合适谁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
楚刑只好谢恩,楚安帝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个静轩殿是不是太冷清了,要不要搬到朕的身边?”
他这么说,知道楚安帝对他已经放下了戒心,低头恭谨道:“谢父皇体恤,不过儿臣向来喜欢清净,就不麻烦父皇了。”
楚安帝听了点头:“那好吧,随你。”
楚刑谢恩退下,出了御书房的时候,脸已经恢复了一片冰冷,刚刚低眉顺目的眼也陡然覆上寒霜。
对于楚安帝,在楚刑十二岁之前很少出现,甚至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他一个正眼。在他下令杀死他娘的时候,他甚至恨得想杀了他。
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不恨了,以为自己可以慢慢适应这座皇宫,适应那个人。可是刚刚楚安帝突然碰他的时候,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被触碰的地方沾了什么非常恶心的东西,让他头皮发紧。
楚刑深深吸了一口气,像逃命似的从御书房脚步不停地回到了静轩殿,他人刚进门,却见院里梅花树中陡然落下一个人影来。
那人影一眨眼就跳到了他跟前,楚刑耳边猎猎作响,眼睛明显缩了起来,他那冰霜未去,隐隐作痛的双眸中映出的是一张刻在他骨血心上,日思夜想的脸。
眼前的人此刻皱着眉目露疑惑:“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凑到跟前,呼吸很近,楚刑都能看清谢云两眼根根翘起的睫毛,搔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忙定神道:“我没事,你没有皇帝宣召,怎么能到这宫中来?”
谢云瞧他也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声音也正常,稍微放了心,转而板着脸道:“皇上确实没召见我,我是私闯进来的,怎么,六殿下要去告发我?”
上来就竖起刺来,这是心情不好。楚刑看着他始终不肯拉平的眉心,很好奇什么事能让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在意成这样。
他没应他之前的话,而是问:“是谁招惹你了吗?”
谢云本来还想楚刑能接他的话茬,好让他接着逞一逞口舌之快,把心里的郁闷给发泄了。可楚刑却仿佛看穿了他,全然不接招,还十分体贴地用一种“你说我听着”的眼神看着他。
这简直是变相地挑衅。
不过谢云从来不怕什么,忧愁伤怀也从不怕被别人看,更何况楚刑也不是别人。
不过他却不会轻易妥协,挑着一双桃花眼对楚刑道:“对,是有人招惹我了,你想知道?敢不敢跟我出宫?”
楚刑微微惊讶。
事实上,楚刑本以为谢云只是遇到了一点烦心的事而已,可当面前的人拉着他奔到酒楼,喝得糊里糊涂的时候,他才知道可能这不仅仅是一点麻烦事了。
可是,这不仅仅是一点麻烦的事在楚刑听起来却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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