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知正在努力扮演一个受到已逝的养父入梦点拨,知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顺便接收了祖宗医术传承的人。
只有这样,无论他接下来做出什么样的改变,他的这堆便宜儿女都只会惊讶于他身上所发生的巨大变化,而不会怀疑到他是不是换了个芯子这上面来。
谁让前身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呢。
好不容易,眼睛舒服了一点,孟则知拿下覆在脸上的毛巾,低头就对上水盆里倒映出来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是一张慈父的脸。
林家村靠海,祖祖辈辈都靠出海维持生活,渔民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四五十岁就得了风湿病、痛风和腰椎疾病的不在少数。
前身看多了村里的老人被疾病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不想自己的儿女也遭这样的罪,所以卯足了劲,拼命干活,想把他们供出去。
大儿子林大勇打小被他送去了镇上的木匠家里做学徒,十年前出的师,平日里给人打打家具做做木工什么的,因为手艺好,日子过得还不错。
二儿子林二德学习成绩一般,没能考上高中,现在在公社里的小学当数学老师,前年娶了村里生产队队长的女儿做老婆,这会儿娃娃已经揣上了。
三儿子林三义,学习成绩和林二德差不多,前身同样为他找好了出路。
镇上食品加工厂的工人老李因为身体不好要退休了。他无儿无女,恰好前身之前帮过他一个大忙,听说林三义赋闲在家,他就想着把这份工作让给林三义。
当然这份工作不是白给的,他要前身准备三百块钱,而且林三义进厂之后两年内领到的工资要给他一半。
即便是这样,还是林家赚了。毕竟这个时候,工厂可是铁饭碗,更别说是食品加工厂这么一个油水十足的岗位了。
小女儿林小露更不用说了,考上了中专,算是提前捧上了铁饭碗。
一家子出了两个城里人,也难怪昨天前身会在老中医坟前差点哭晕过去。
这也是一张让孟则知叹气的脸。
太糙了,他家爱人见了肯定会嫌弃的。
刚拧干毛巾,就听见屋外有人喊道:“岁寒,该出工了。”
“马上就来。”
孟则知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锅里熬着的是红薯海鲜粥,有虾仁、鱿鱼、蛤蜊……海边的人从不缺吃食。
林家村的渔船都是木质的小渔船,适合在近海捕捞。
林家村附近的海域的出产还算丰饶,平均一天下来能捕捞到上千公斤的渔获,这还不包括老弱妇孺每天赶海找到的螃蟹和贝类。
每天晚上,国营水产供销公司都会派车来把林家村村民捕到的渔获运走。
这个年代,海产是除了猪肉之外,最受普通民众欢迎的肉类,因为海产产量大,所以相比于其他肉类来说都要便宜,大黄鱼一斤才四毛,乌贼一斤才两毛五,至于螃蟹贝类就更便宜了,一块钱能买五斤大螃蟹,十斤的大海螺。
因为海产没有太大的腥味,大多数清蒸一下就能直接食用,河鱼的价钱高不说(鲫鱼八毛钱一斤),因为土腥味重,不放油,不加调料根本没法吃。更别说像是泥鳅老鳖田螺这些了,那都是喂牲畜的,除非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一般人可不会把主意打到那上面去。
正因为如此,渔村的工分大都特别值钱,以林家村为例,其他村子可能十个工分才七分钱,林家村一个工分就值八分钱,出海的青壮一般都是记十工分,一天就能挣上八毛钱。就算是每天只在岸边赶海的老弱妇孺,平均一天也能挣上四工分。
当然了,渔民冬季是不出海的,而且岁末也不分粮食,需要自己花钱去买。
孟则知则是有自己的打算。
前身辛苦了二十多年,不过才攒下来四百来块钱的家当。这些钱里边,三百块是为林三义的工作准备的,一百块钱留作林小露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钱勉强就够他送林小露去学校的路费。
村里都是每个季度结算一次工分,现在还早着呢。
孟则知需要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不管是购买医疗器械还是药材种子。
他把目光盯向了大海。
这么想着,他跟在队伍后面,上了渔船。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家里老大媳妇已经做好了晚饭。
林小露也从她外婆家回来了。
这年头讲究父母在不分家,林家也不例外,好在这房子是前年新建的,虽然比不上村里其他人家的青砖大瓦房,但胜在宽敞。
“吃饭吧。”孟则知拿起筷子戳了个土豆放进碗里。
他发了话,林家众人这才纷纷拿起筷子来。
林小露夹起一筷子豆干放进孟则知碗里:“爹,尝尝这豆干,我从外婆家带回来的。”
“好。”孟则知打起精神来:“你外婆他们身体还好吗?”
“都挺好。”林小露说道。
“那就好。”
说着,孟则知转头看向林三义:“三义,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事,要不要跟着你何二叔学点拳脚功夫?”
他口中的何二叔以前是村里的猎户,早年还上过战场,会两手功夫。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不常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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