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等了一年多,没等到乔应年好好空下来,却等到了小果子成熟。
那一天,炼庐里满山的果树千树万花骤然怒放,姻树脚下一池玉液化作满天的霞光,姻树上除了子苞之外的细枝和宽叶簌簌而下,在地面铺就一层浓绿的软垫。
还没等曹富贵惊醒过来,那只结了快三年的“大果子”倏忽绽开,一个光溜溜的胖娃娃闭眼挥舞着四肢,憋红着脸吼出一声婴啼,缓缓从果子里滚落下来。
“呱哇——”
惊出一头冷汗的曹富贵心头一悸,猛然扑上前去,大吼一声:“小乔,快接住儿子!”
眼前人影掠过,小乔早已一脸严肃、僵手僵脚地捧着孩子站定在瓜熟蒂落、瞬间枯萎大半的姻树之下,手足无措地望向富贵哥。
“哈,还是个带把的。”
曹富贵伸手戳戳儿子的小鸡鸡,哈哈大笑。有这神异的姻树,他倒还真想多“生”几个,来个儿女双好就再好不过,可惜姻树虽神异,吃起玉石和精血实在太狠。弄这一个就花了他们俩快三年的心血和半座玉石山,再来一个……就算是玉石花得起,也费不起那个心劲力气了。
“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家。”
乔应年小心翼翼地搂着手中的珍宝,哽咽地低下头,将泪痕满布的脸颊埋在了阿哥温暖的肩窝里,感受着阿哥沉着热切又激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和着孩子的啼哭,仿佛是人间至乐之音。
“别哭了,再哭你儿子要饿昏了。”
曹富贵抬手摸摸小乔的顶发,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他趁机在儿子胖嘟嘟的小肚子上狠狠亲了几下,又用胡渣子蹭了几下,啧啧!树上长的也没什么果子味么,就是个奶屁孩子。
嘿嘿!
被俩爹挤在中间的小果子,感受到了这个新世界的恶意,肚子咕咕咕,身上扎又痒,他愤愤地咧开嘴,用尽力气憋劲蹬脚,嚎哭起来,一股黄澄澄的透明物体随之从抖擞的鸡鸡中发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傻笑的大嘴。
“……嗷!这臭小子,这是给老子下马威啊!小乔,揍他!”
“哥,……真好。”
“哼哼!慈父多败儿,你现在就这么宠着他,小心这小子以后爬你头顶撒尿!”
……
自古京城户口难得,像某些不知根底不明来源的小屁孩子想要在京城上个户口更加不容易。
曹富贵顶着四周如探照灯般的目光,在一张张欲言又止、震惊不已的面孔包围下,充分发挥了厚脸皮的优势,让小乔用早就准备好的襁褓把娃一裹,到隔壁家蹭奶去了——殷老二腿脚恢复得很好,和老婆又恩爱,前阵子刚刚添丁进口,生了个小女儿。
牛奶、羊奶、配方奶粉……各色婴孩必需用品,曹富贵早就在炼庐里为儿子准备齐齐整整,可是这人奶实在是没办法炼啊!又不知道自家儿子到底什么时候瓜熟蒂落,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时留心着街坊邻居有没有奶妈可以蹭蹭。自家儿子虽说是树上长的,怎么的也得让他喝上几口人奶吧?!
小果子有口福,正好蹭着老殷家的奶。
“……你,你可真是胆大妄为!连人命都闹出来了。”
殷维明脸都绿了,瞪着曹富贵磨牙,偏偏这小子还盯着孩子傻乐,都不知道避讳着点,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是他家的似的。
老头愁得头顶都发油光了,让儿子媳妇好好照顾看起来没几天大的孩子,一把拎起曹富贵去里屋好好盘问。
曹富贵一使眼色,让小乔好好看着儿子,自觉自发地跟着老头进了屋。
“哪儿来的?”
“……捡的。打算当儿子养。”
“捡的……上哪儿捡这么个胖小子?!你当我瞎,当大伙都是瞎的吗?那小鼻子小眼的,不就是你曹富贵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吗?”
殷维明运气再运气,修身养性这些年,就用在这一时了。
“……啊?哈哈哈,臭小子长得像我啊?!”
曹富贵乐了,这么个小东西就能看出来长得像爹,果然是个有出息的,果然还是他富贵哥的“种”强劲么!
“你还乐!”
殷维明又气又急,浓眉倒竖,大喝一声:“连孩子都弄出来了,你媳妇呢?!你这行为往大了说就是道德败坏,往小了说,这也是流氓行为,不负责任!你……”
“停,停!老爷子,孩子是我的,可我和我媳妇俩都是心甘情愿,万分喜爱这孩子的出世。不能把孩子他的另一位亲人告诉您,是我不对,但我确实也有苦衷。可是我能用我的良心对天发誓,我没有半分对不起我的另一半。”
“哼!”
殷老头对于富贵哥的良心还是信得过的,这小子油滑是油滑了点,可是心正。
只是如今形势紧张,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些。
社会上如今社会治安不太好,各种刑事案件层出不穷,政治气氛也相当紧张。不说别的,顾大佬他们已经为几桩大案连着加班大半个月了。要是再闹出点什么狗皮倒灶的事情来,万一哪天政府要出雷霆手段,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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