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的老娘们都哄笑,富贵这小子白白嫩嫩的,定是让野猪精给看上了,要抢回山里当压寨老公去呢!
曹富贵笑眯眯地应道,喔哟,阿姐人啊!我看着侬好生眼熟,侬长得就像,就像是那只野猪精啊!
妇人们大笑着,捡起零碎就砸,哪里砸得到这滑溜的小子。
“呸呸!多老娘钿个,周晓岚这小娘比老娘们还泼辣,居然拿猪下水砸我,秽气!大黄,以后别理这娘们,听到没?喂侬吃肉的是阿爷我,不是这败家小娘,记住了!”
他气哼哼地教训大黄,顺道也教育小乔:“看到了没,这帮娘们凶得狠!少搭理她们。跟她们吵架打架输了没面子,赢了更丢脸。”
小乔连连点头,拉着大黄一道往家走。
现在形势严峻,大黄这条肥狗也是一刻不敢离眼,就怕一错眼,说不定就被谁家给摸去宰了,还是小心为妙。
“野猪,哼!没有阿爷我,他们吃猪屎都趁不上热的。”
曹富贵嘟囔两声,也懒得和一帮俗人计较,他一身富贵,继承了炼庐这仙家宝物,心胸眼界总也要大一点。
至于这几只野猪,哪里又有这么巧的运道,当然就是靠着炼庐的戏法“变”出来的。
倒是小乔,如今越来越懂事,演技也越发出众,无师自通。除了确保富贵哥安全,该问不该问的一句不问,其他事情也做得妥妥当当,一点不需要他操心。
这小子个子小小,只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心眼却是挺多,灵醒着咧!
搞得富贵哥如今倒是有些离不开这得心应手的小弟了,对比乖巧能干的小乔,自家那个亲生的堂弟,简直就是垃圾堆里捡的。
娘的,除了吃,只会哭!
身遭大环境如此,家家勒着裤带过日子,老曹家紧紧团结在以阿奶为核心的领导团体指挥下,括弧,领导班子其他成员有且仅有富贵哥一个,关起门来低调度日。
富贵每每悄悄弄来好些面粉、菜瓜果干,偶尔还弄两只野味来打打牙祭,倒不是他不舍得给家里人多吃些好的,就怕补过头了,人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他家倒出来一帮子红光满面、膀大腰圆的,这可不是找事吗?!
好在不吃多,可以吃得营养均衡。
营养这回事,还是老祖宗在几个食方里提到的,药补不如食补,肉蔬合理搭配,油水足够,各种精粗粮食混着来,根本不需要吃很多主食,就能让身体得到足够的营养补充。
富贵本来就好吃,有老祖宗的理论指导,又有了手头足够的玉石,除了药田里一茬茬种粮,余下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怎么弄出更好滋味的吃食上。
于是乎,只要是祖宗有的方子,他手头有食材的,什么八大菜系各种乡土名吃,一样样轮番上阵。只是富贵大厨性子懒散,不喜欢天天待在灶间烟熏火燎,只有兴致来时才会在晚餐时弄上两个让人连舌头都要吞掉的好菜。
吃得家里人是欲罢不能,每每一到晚餐时分,人人都殷勤地抢了富贵手里的活,只盼他心情舒畅,兴致一高,就上灶露上两手。
阿奶嗔骂一声:真真是个天吃星下凡!
几个小的上了学堂,屋里头似乎一下清静了许多,没人跟前跟后的,搞得曹富贵也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小学堂的课也就那些,学业不重,过了晌午早早就放了孩子们回家。每到放学时分,敲钟伯就会敲响小学堂戏台上挂着的半面破锣,当当当几下敲过,孩子们便像是潮水一般喧嚣吵闹地涌出学校。
宝锋上了几天学堂,新认识了不少合脾气的同学,又有一帮曹家人撑腰,很快便找到了上学的乐趣,斗草、打弹子,猜个指头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同学们多半总是饥肠辘辘,千方百计想着弄吃的,连学校边草丛里的虫子都没放过,都让他们捉来烤着吃了。宝锋听着阿奶和姆妈的教训,一句多的话也不敢说,带去的饭盒里也只是两只小小的,极不起眼的番薯团子,灰扑扑的,配上几根自家腌制的小咸菜,飞快吞了,摸着扁扁的肚子,等回家让大哥做好吃的。
孙留根摔断了腿,家里人又闹出一通事,很快就休学了,说是要等腿好了再回来上学,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在学校里见到他。
孙留根的事没给小乔带来什么影响,小学堂里那点识字识数的课对他来说似乎又过于简单了点,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丁老师教过几遍的东西,上课再提问时,宝锋和同学们站起来还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惹得“长钉”大发雷霆,罚站又罚抄。
尤其是数学课,学会了数字和计算方法,所有的答案不就出来了吗?居然还有一半的同学要掰着手指头数才能算,多半还算错。宝锋更强,他不光用手指,连鞋子都脱了把脚趾都用上,居然还能没有一遍算对。
小乔看着宝锋的眼神有些微妙,要照顾富贵哥,果然还得靠自己。
小乔没有浪费一点上课时间,默默地把课本从头看到脚,只字不漏地学了下来。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帮富贵哥种田,做事了。
挺好。
乡村的日子平淡如水,即便大江大河奔流激荡,在这穷山沟里,只要能吃上饭,也激荡不起什么大的浪花。
城里的供应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曹富贵悄摸地又往大姑家“运”了几次粮食肉菜,免得青柱哥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膘又给饿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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