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的救赊_细品【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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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儿答应一声,抱起孩子就走,临走前又再警惕看周寅一眼,“我认得你是伺候过庄主的曜菡公子,怎的恁没规矩,小少爷虽小你也当敬着些,怎能叫他小家伙,被庄主和二夫人知道了定然不饶你。”

周寅只当没听见,眼睛只盯着小少爷看,小家伙生得白胖圆润,小脸讨喜,十分可爱,也不知是哪里和小白有些神似,周寅对着他便移不开眼。

小少爷虽小但很是结实,刚才摔了一跤也没想起来要哭,只是被娟儿硬抱起来有点不乐意,嘟着小嘴朝周寅腰间探出手咿咿呀呀说话,仔细分辨是在说,“玩,玩。”

周寅发现他眼挺尖,目标竟是自己腰间的笛子,不由一笑,朝他眨眨眼。

娟儿和奶娘应该是得过嘱咐,带着小少爷出了二夫人的院子后便十分提防各色会靠近他的人,迈着匆匆的碎步,迅速离去。

周寅直到趴在娟儿肩上的小脸看不见了才长长出口气,轻抚胸口想要抚平阵阵失落,小孩子这种生物真是不能养,养过之后忽然离开了,心头就像被摘掉一块ròu似的,他都要想死小白和古力了。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端阳节。

周寅小屋中的桌上堆满了香囊,艾糙,咸蛋,粽子,都是被他的大师兄模式折服的人送来的。送礼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以证明当初他的选择正确,大师兄模式在这里十分吃香。

照顾周寅的小童儿兴奋不已,把玩一会儿各式各样的五彩香囊,又找出棉线将几捆艾糙扎在一起,乐呵呵,“我去挂起来。”

一脚刚踏出房门就哎哟一声被人推了回来,紧跟着秋兰领着几个麒麟庄的侍卫进来,冷冷对周寅道,“曜菡,跟我们去见庄主。”

周寅早就听见有人气势汹汹朝他这里来,因此并不惊讶,只皱眉问道,“庄主找我派个人来叫便是,秋兰姑娘这么声势浩大是gān什么?”

秋兰冷着脸道,“小少爷今日一早在二夫人的院子外被人塞了个毒香囊,亏得二夫人仔细发现及时才没出大事儿,有人说看见是你gān的。”

周寅轻嗤,“有人说?谁说的,口说无凭,证据呢?”

秋兰道,“还要什么证据,他们便是人证,况且还有人看到你这些天隔三差五就要去二夫人门前的那个牡丹园转转,遇到小少爷也去玩时定要想方设法和他搭两句话,这么处心积虑,不是你还是谁,赶紧跟我走!”说着一摆手,跟着她来的家丁就拿了粗绳子上前,那意思竟是要把周寅捆走。

旁边忽有一人冷声道,“不用动粗,直接带他过去就是。”

周寅这才发现九幽堂堂主仇骏竟也跟着一起来了。最近好像经常能遇到仇骏,每次虽然都冷着脸说不了两句话,但都不含恶意,这次好像也是在帮他,便朝仇骏点点头。

转向秋兰叹口气道,“那我就和你们去见庄主吧。”

周寅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小憩一会儿,醒来正好喝药,这时正习惯xing有些犯困,偏偏不能睡了,身上凉凉的颇不舒服,便顺手拿过chuáng头的一件衣服,再叮嘱吓得脸色惨白的小童儿照常煎药,然后才神qíng自若地随秋兰去见元昶。

元昶的书房里十分热闹,梨花带雨的二夫人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他哭诉。

元昶被吵得有些不耐烦,见秋兰带周寅去了就打断二夫人,“行了,今日之事你自己也有错处,自己对宝儿照看得不仔细,方能被人钻了空子!”

二夫人刚忍住不哭,一听这话顿时又委屈得眼泪长流,“庄主责备的没错,是妾身的疏忽,妾身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麒麟庄中行此恶事!”转眼看到周寅,立时气得脸都狰狞起来,指他骂道,“就是这黑了心的恶人要害庄主的孩儿啊!庄主,你一定要替妾身做主,替宝儿做主。”

秋兰也上前一步道,“庄主,曜菡意图暗害小少爷,我已经把他带来了,请庄主发落。”

元昶看周寅,周寅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淡笑,只道,“不是我。”

二夫人怒骂,“你还敢狡辩!”二夫人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也都忍不住出了声,“你这黑心恶人,敢害麒麟庄小少爷,庄主定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昶出声喝止,“都闭嘴!当本庄主这里是什么地方,乱吵什么!”

那几人吓得立刻噤声。

周寅将两条好看的长眉微微拧起,对元昶道,“庄主,我不和女人吵,不过此事确实不是我gān的,还请庄主明察。”

一旁众人,包括仇骏在内,都觉得他这话说得稀奇,态度也淡定得古怪,都这种时候了自己不赶紧辩解,却只请元昶明察,如何明察法?眼前明显是二夫人有证人他没有啊,这种官司在哪里打他都要输。

仇骏脸板得更平,踏上一步就想毛遂自荐,再去查查此事,却听元昶说道,“此事的确与曜菡无关。”

 

☆、第四十四章 卿本佳人(六)

元昶叫过两个贴身随侍,命他们和二夫人“说说”。

二夫人睁大一双原本应该挺漂亮,这时却又红又肿的核桃眼不明所以。

那两个随侍既然能够贴身伺候庄主,自然是一等一的亲厚可靠,在庄中地位非比一般。而二夫人虽然生了个儿子身份却依然只是个侍妾,并没因此就被元昶抬举成了正夫人,所以那两人对她也不怎么客气。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侍从踏上一步就直接道,“二夫人,按照你方才对庄主所说,小少爷是今日一大早被人在身上塞了一个有毒香囊对不对?”

二夫人定定神答道,“是,宝儿一般早起胃口都很好,我怕他积食,每日早饭过后必然会让人带他去院外玩一会儿。”

那侍从又道,“你说当时正好看护小少爷的两人都因故走开了?”

二夫人道,“今早是宝儿的奶娘和娟儿带着他,只是奶娘陪他玩了一会儿就发觉早上日头虽大但chuī过来的小风还是有点凉就回来给宝儿拿衣服,可巧娟儿不知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忽然肚子痛得厉害,她想着奶娘马上就会回去,让宝儿自己玩一会儿应该不要紧,便急忙去了茅厕。”一指周寅恨恨道,“他就是趁这个时候下的手,奶娘过了辰时将宝儿领回来后宝儿的身上便有了那可怕东西,亏得娟儿鼻子灵,闻出不对!否则——否则——”掩口哭道,“宝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那侍从道,“夫人说有人看到是曜菡公子所为,却不知是谁看到的,看到的是曜菡公子的正脸还是背景?是单单看着像他还是有十成把握确定那人就是曜菡公子呢?”

二夫人被问得愣了,收起眼泪,顿一顿才道,“这——这还有什么像不像的,有两个人都说看到了他,定然就是他了!”

那侍从道,“二夫人还请慎言,这种话不能乱说,曜菡公子最近几日早上都会去桃树林那边chuī笛,我和四平今儿早上路过那边听曜菡公子连chuī了好几首曲子,直到己时才离去,怎可能去你那里暗害小少爷!”

二夫人张口结舌,半晌才道,“这——这——这不可能!”

元昶微愠,“怎么不可能!”沉声吩咐道,“去将二夫人那里两个胆敢说谎作假证的奴才拿住了带去给老林,让老林好好审审,真是狗胆包天了,敢在麒麟庄中做此等构陷害人之事!”

立时有人答应着去了。

元昶又看向二夫人,“此事查清楚之前你也有嫌疑,不能再照看宝儿,暂且将他jiāo给三夫人照顾。”

二夫人大惊,“庄主!”

元昶皱眉道,“你不要吵,只要最后查出与你无关,宝儿自然还是jiāo还给你抚养。”说着神色一冷,“但若是让本庄主发现你竟然利用自己的孩儿陷害旁人,那就休怪我无qíng!”

二夫人脸如白灰,嘴唇抖动嗫嚅,但元昶的脸上冷意bī人,她在庄主的积威下硬是没敢再出声。

发落过了二夫人,元昶再转向秋兰,“秋兰,本庄主一直对你十分信任,但这一次你可太让人失望了!”

秋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但依然挺直腰身迎向元昶那慑人的目光,“还请庄主明鉴,秋兰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绝无其他心思!”

元昶淡淡反问,“哦?”

秋兰一个瑟缩,知道庄主这个反应是不信她,暗悔自己之前行事太过鲁莽,因为不喜曜菡所以心中先入为主,听了二夫人那边的一面之词便断然相信是曜菡暗地里想要加害小少爷,一见到元昶就和二夫人她们口径一致,仿佛提前串通好的一样,这可大大犯了庄主的忌讳!

正在心中惴惴,一旁一直在静静旁观的周寅忽然开口,和声道,“庄主,秋兰姑娘应该是不知此事的,就如她所说,她是在按规矩办事,虽然有不查疏忽之处,但不是什么大错,不必太苛责。”

元昶终于也和缓了脸色,问周寅,“曜菡这么看?为什么?”

周寅悠然道,“因为我想不出秋兰姑娘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人做事总是要有些因由的,既然没理由那应该就不是有意为之。”

元昶的脸色由和缓变为闲适,要笑不笑地看着周寅,“曜菡你这么想?当真大度。”朝众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秋兰自己去汪总管处领罚,看他是打算罚你两个月月银还是抄抄书,都行,随你们吧。”

秋兰大松一口气,没想到曜菡会替自己说话,更没想到他一句话在元昶那里就能算数。

周寅等众人都出去后对元昶建议道,“庄主最近若是不忙不如将小少爷放在自己这里照顾,他那么小,忽然被从母亲身边带走只怕不能适应。”

元昶不太能理解他这观点,不以为然,“宝儿放在我这里成什么样子。”

看曜菡无故被人喊打喊杀地带到他这里来折腾了一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心中竟是有些心疼,颇想安抚他一番,怎奈高高在上习惯了,一时说不出什么软话,转念一想便道,“曜菡,我看你好像十分喜欢宝儿,说起来你的xingqíng宽和温文倒是挺适合照顾他,不如……”

周寅连忙摆手,失笑道,“庄主赶紧打住,我个大男人和几个后院女子抢孩子像什么话,况且我那里一天到晚汤药不断,药气太重了,不适合小孩子住。”

元昶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失望,轻轻咳嗽一声道,“曜菡,你现在对本庄主说话时越来越随意了,这庄中可没人敢听我说了半截话就让我打住的,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放肆?”

周寅淡笑,“以前我是庄主的侍卫嘛,总得守规矩,现在什么都不是,自然就轻松了。”

见元昶一时半会儿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便拿出大师兄版的亲和劲儿玩笑道,“当真奇怪,庄主的两个贴身侍从貌似十分清闲,大早上什么都不用gān,只管去桃树林边听人chuī笛子就好,还真巧,亏得他们如此清闲,否则我今日还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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