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在我下车前,沉默了许久的柳潮忽然开口:“我……我知道你喜欢沈远之,改日我就去找他讲清楚,我与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艰难地说:“告诉他……我那日说的话……也不过是应一时之急……”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柳潮在这一盏茶功夫不到的时间里,都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啊?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算了……你先回去吧。”
“不……”我嘴角抽搐,“你先等一下。”
“啊?”
柳潮一脸疑惑地直接跟着我下了车,站在离门数米远的地方。
我转身让等在门口的浣星去取伤药来,浣星应下后道:“对了主子,方才……”
我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事情等会儿再说,便又回到了柳潮身边。
柳潮依旧不知所以地站在那里,不安地问:“到底等……等什么?”
看着柳潮的神情,我终于撑不住了:“等人取涂在你手上的东西。”
他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操?你方才不会全是装的吧???”
“呃……嗯……”我结巴了半天,思索着如何熄灭他马上要燃气的怒火。我想了半天,正欲开口,却见柳潮眼神飘忽,又变了脸色。
他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去同远之解释清楚吧?”
现在轮到我脑子发懵了,怎么上一秒还在生气的,下一秒却委屈巴巴地又说起这个破提议来了呢?况且柳潮这个解释水平,只会越描越黑吧?
我虽然反应不过来,仍旧本能拒绝道:“不……不必了。何必和远之说这个呢?”
他又问:“可你不是喜欢他吗。”
柳潮这话一出,我觉得浑身都怪怪的,仿佛有只猛禽在我身后的高空盘桓,即刻便要俯冲下来。
我后颈发凉,抖了抖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柳潮泫然欲泣:“原来你并不喜欢男子。”
我顺着柳潮的眼神往后望,好巧不巧地同人视线相撞。沈邈立在我面前,脸色……
……似乎有点不太好。
我日柳潮啊啊啊啊!
浣星取来伤药后,柳潮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恨他平时赶都赶不走,现下却走得比谁都快。只留下我在萧瑟西风中打着哆嗦,为自己多余的仁慈流下一腔关怀都喂狗的男儿泪。
忽然肩头一重,我抬眼看去,却是沈邈解开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我身上。
“先进去吧,小心着凉了。”他说。
沈邈的言行依旧温柔,仿佛我刚刚看到的他不大好的脸色只是错觉。
身上的披风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细密的针脚把温暖牢牢锁起,挡住欲随风入侵的寒意。在这环绕周身的温暖下,我的脸不争气地烧起来。
沈邈的披风好暖和……太暖和了吧……它是会自己给自己加热吗……
妈的……柳潮这个混蛋……他铁定是看见了我身后的沈邈才故意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沈邈不会误会什么吧……他到底听见了多少啊……
……沈邈这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思绪乱飞间,我已经与沈邈进了自己的院子。
房内暖和许多,我却有些舍不得脱下自己的披风,还是挽月上前来替我解下的。
在心里默念“柳潮是个伤患、是个伤患”数百遍后,我好歹心绪平复了些,众人也早已退下,屋中只剩下沈邈。
我怕沈邈问起方才的事情,自己更不敢主动提,只好先问道:“阿兄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邈笑问:“方才不是还叫我远之吗?”
完了……我还嘲笑什么柳潮,我才是个真炮仗,分分钟能炸了自己。
“我……”我生怕沈邈再说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道:“哎呀……我每每与柳子澜讲起你,便想到在国子监的时候,一时间便没转换过来称呼。”
沈邈听我说起昔日,感叹道:“转眼间已经过去五年,清行也长大了。”
我见自己似乎成功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随口道:“哪里长大了,昨日阿父还嫌弃我连篇不足千字的文章都背不到呢。”
平常了太多失败苦果的驸马爹,终于接受了他儿子我,这辈子与考取功名无缘的现实。
“但是言宝,你至少走出去不能被人笑话吧。”驸马爹如是说。
于是每逢我俩同时在家,驸马爹就给我布置些“基本的课业”,我学得苦不堪言。
“说起这个……”沈邈眼中泛着无奈的笑意,“我今日便是替义父来检查你背得如何的。”
“可……阿父今日不是出去访友了了吗?”
“故而昨日义父便交代了我。”沈邈走到桌案前,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他学着驸马爹的语气道:“莫让言宝那小泥鳅溜走了。”
我被沈邈口中的“言宝”说得脸红,叫道:“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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