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自私坏心眼吧,明知道钟萍去西北,就等于毁了自己大半前途,但是想到大伯不用跟喜欢的人分开,有人陪着他,他还是觉得开心。
“快去帮帮钟阿姨呀。”向辰也没不舍得了,推着宋文彬让他赶紧去帮钟萍。
宋文彬愣了一下,把自己的行李甩上肩膀,腾出手来,仗着个高力气大,很快挤到钟萍身边。他一手拎过钟萍手上最大的包,一手半护着钟萍,让她不要被人挤得太惨。
钟萍被人拿走了行李,惊了一下,扭头见是宋文彬,轻哼了一声,在他身前被他护着往车里走。
宋文彬依旧冷着脸,但是垂眼看身前人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与温柔。
他不是傻,不知道钟萍放弃大好前程跟去西北是为了什么。他不愿拖累自己在乎的人,有什么事都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扛。
他知道许恒洲和向辰是想跟他一起走的,最终没说,不光是因为他严词拒绝,也因为不想拖累他。在那遥远的地方,他前途未卜,又有心照看被身份尴尬的两位老人。
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在踩钢丝,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也照顾进去了。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他更加分心。
说实话,要宋文彬自己讲,就算钟萍跟他去西北,为了钟萍着想,他也应该跟她划清界限,就像他前段时间做得那样。
可是他不愿意。
宋文彬想,就这样吧,让他自私一回,这个女人给他一片真心,他能给的虽然不多,但是下半辈子,他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照顾她爱护她,只要她愿意,她就是他的妻子,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宋文彬和钟萍一起走了,家里只剩下向辰和许恒洲。虽然只少了一个人,向辰却总觉得家里一下子冷清了。
许恒洲做饭的时候不自觉的会做多,向辰也依然抱着三个碗往桌上摆,等开始吃饭,才猛然醒悟,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向辰又背着许恒洲偷偷哭了几次,他也不想哭的,但是可能是身体变小了,连泪腺都变发达了,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向辰觉得没面子,哭都要躲起来。
许恒洲为了照顾向辰的自尊心,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忙,忙着找房子,宋文彬走了,他和向辰住着这房子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还能住着,是厂里领导看在他大伯的面子上,不过他觉得也住不了多久了。
果然,宋文彬走后没多久,几个工人联名闹到厂委,说他和向辰没资格住在这里。
那些人,有他们同一栋家属楼的邻居,包括有宿怨蔡珍,当初要让向辰给他们家孩子补课被拒绝的罗家、马家。还有向辰住院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熊孩子的爹,那个矮小的男人,缩在众人身后,见许恒洲看过去,低头耸肩,卑微得许恒洲都不屑去记恨他。
另外还有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许恒洲也没心思琢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房子是不可能让他和向辰继续住下去的。
按理说,他现在这种情况,可以住厂里的单身宿舍,但是单身宿舍都是好几人合住,向辰肯定没办法也住进去的。好在他已经通过李明,跟人谈好了一个小院子,不怕没地方住,就是离得远。
让许恒洲没想到的是,厂里虽然收回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却另外给他和向辰匀了间屋子。不是楼房,在老家属院那边,一个院子住许多人家,他和向辰只有一间十多平的小屋子。
虽然不够宽敞,但容身够了,他和向辰也不用搬出家属区。本来许恒洲还在忧心,他去上班了,向辰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更妙的是,等去看了屋子才知道,那院子他们熟得很,因为他们隔壁就是赵奶奶家。
第77章 披虎皮
向辰和许恒洲搬进了老家属院,十来平的小房子,他们兄弟在这里过了大半年安稳日子。
从春到夏再到秋,树上的叶子由绿变黄,最后在瑟瑟秋风中打着旋落下。
临近初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向辰把收在柜子里的冬衣都拿出来,趁着天晴时好好晾晒,除去潮气,把衣服里的棉花晒得蓬松柔软,冬日穿时才更暖和舒适。
这日许恒洲下班后,掏出一封信递给向辰。向辰立刻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信是宋文彬寄来的,他到西北没多久,就按照约定寄信回来报平安。这大半年里,两边也没断了联系,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总会有信件往来,告知对方这边的消息,让互相牵挂的人安心。
向辰和许恒洲都知道宋文彬去西北不光是为了避祸,他所做之事不便在信中言明,但是也数次提过,许恒洲为他备下的食物药品起了大作用。
许恒洲心领神会,之后不用宋文彬多说,每隔一段时日总要往西北寄些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向辰跟赵奶奶学着晒的红薯干,亲手做的耐存放的小吃食。
许恒洲忙于工作,向辰心疼他哥,加上他自己年岁渐长,不似小时候个头矮力气弱,现在家里的家务饭食多是他来操持,免得许恒洲下班之后还要忙家中事务。
他们小哥俩日子过得有模有样,宋文彬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夏初的时候,宋文彬来信说,他与钟萍已经结婚,正式结成革命伴侣。
向辰和许恒洲得到消息,都为他们感到高兴,许恒洲当初为了宋文彬的婚事,准备了不少物件。从时兴的大红喜被,到待客的点心瓜子,他都单独备好,可惜世事无常,两人几经波折,虽然最终走到一起,许恒洲备好的东西却没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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