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跟他们一起去,开车把他们送到市里坐车,再把车开回来,钟萍给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干粮,临走又殷殷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覃老师拉着向辰的手,一句话不说,眼底的不舍却清晰可见。
李老等人一起到门口送他们,上车前,向辰又往后看了一眼,小平安在妈妈怀里,她还太小,不懂什么是离别,见哥哥看过来,立刻伸着小胳膊叫“得得”,要向辰抱她。
向辰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扯着嘴角对着小平安挤出一个笑,再多的话却说不出来了,返身跳上车子。
小平安眨眨眼,又拉一拉妈妈,不明白哥哥怎么不理她,钟萍抱着小平安哄:“明年春节哥哥就回来啦。”
车子启动了,在众人的视线中渐渐开远,小平安愣愣地看着车子驶向远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小孩子的哭声尖利而富有穿透力,传进车里,车上的三个大男人心里都不好受。
向辰眼圈红红,伸着脖子往后看,嘴里喃喃道:“小平安在哭呢……”
许恒洲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关系,等下个冬天,我们再来。”
向辰目光落在车后不曾离开,送别的人还在,随着车子的行驶,身影越来越小,渐渐看不清楚。
小平安的哭声好像还在耳边萦绕,向辰喃喃道:“对,我还会再回来的……”
……
七年后。
夏天的河边总是格外热闹,摸河鲜的孩子,水里畅游的年轻人,就连大姑娘小媳妇,都愿意趁着洗衣服洗菜的机会,来河边沾点儿凉水去去暑气。
当然,还有些额外的福利,河边几个年轻的姑娘媳妇聚在一起,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嬉闹着说些私房话。
先是媳妇子们打趣了一个小姑娘,她跟村里一个小伙子订了亲,就等日子到了就嫁过去,这会儿那小伙子正在河里跟人比赛游水。
小伙子们下河自然不会穿的整整齐齐,能穿个大裤衩就算讲究了,多的是衣服裤子一脱就钻进水里的。
小姑娘被笑了几句,臊得脸都红了,别个她说不过,便揪了一个比她小的欺负:“花妮儿你别笑我,人小许老师也在呢,你是不是来看他的?!”
花妮儿今年已经快十七了,在乡下算是个大姑娘,得张罗着说亲了。平时也最听不得这样的话,随便提一提,脸都得烧半天。
被指名道姓的点出来,花妮儿顿时恼了,扬起水泼了那姑娘一脸,红着脸道:“说什么呢,小许老师也是你们能编排的。”
她以前还叫向辰的名字,但是随着年纪增长,以及向辰和许恒洲在村里甚至公社声望愈隆,渐渐随着其他村人一起,称呼向辰为小许老师。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笑道:“我们可不敢编排小许老师,这不是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看着感情好嘛。”
花妮儿一张脸红透了,旁边一个闷头洗衣服的姑娘突然插话道:“咱村里姑娘小子谁不是一起长大的,要真说感情好,花妮儿和石头才是感情好,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了,何必攀扯人家小许老师。”
花妮儿被说得脸色一白,开始打趣她的那个姑娘跟她关系其实挺好,闻言瞪了那姑娘一眼,恨恨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姑娘手上的动作一僵,扭头瞪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了吗?你着什么急啊?!”
“你……”
“哎,别吵架啊!”年纪大一些的婶子连忙拦住差点打起来的两人:“多大点儿事儿啊,小姑娘就是脸皮子薄,婶子跟你们说,就小许老师那人品相貌,咱村里哪家的姑娘心里头不念着。”
“可不是。”一个婶子附和道:“不光咱村里的,上回上林村那个谁到咱村里来,说是送弟弟上学,巴巴地望着咱小许老师不想走,那心思,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还有公社那个,什么老师,长得还挺好看,听说是县城里的呢,还说要调咱小许老师走,真是,我恨不得给她撵出去。”
“别说小姑娘了,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我也惦记啊!咱小许老师,那就跟怎么说来着,上回我家小子说了一句,好像是鸡群里头的啥来着……”
“鹤立鸡群!”一个小姑娘插话道。
这几年大河村教育发展的有模有样,七年间,从最初的两间土胚房,发展到一个完整的学校,在校学生八百多人,老师十多人。
毕业于大河村村小的学生中,目前初中学历有八十多人,高中生学历有十三人。村小的第一批学生,升入初中的比例高达惊人的百分之七十,向辰和许恒洲手上所带的快班三十多个学生,更是以百分之百的比例考上初中。
不光如此,这个班的学生用三年时间学完了五年的课程,提前跳级进入初中,震惊了整个县城。向辰和许恒洲也由此声名远扬,大河村村小更是成了名校,不光有附近村子的孩子来报名,公社里也有不少。
大河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教育大村,陈有山恨不得把他们兄弟俩供起来,关于学校方面的事,更是全权委托给许恒洲。只要他们能带出成绩,说啥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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