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事说不清,孩子那段时间确实被支使的厉害,好几次作业写不完抹着泪去学校。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头也难受,但那是他娘,他能说啥。
女人却被往事勾起心里的怨,眼圈一红就要落泪:“是不是你自己心里头清楚,她自己也是女人,干啥这样磋磨自己的亲孙女,咱三妮要是出息了,能不孝顺她吗?”
女人说着忍不住呜咽起来:“你不晓得,前个村长家里头摆酒,我带娃过去,说是给重孙办满月,实际上不就是给他们二房的春燕庆升学吗?咱三妮当初跟春燕是同学,成绩比她还好,现在人家姑娘去读大学,咱家娃留在村里说亲嫁人,你说她心里能不苦嘛?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头都难受。”
男人眉头锁的更紧,他媳妇说的都是实话,他没啥可反驳的,可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他闺女读完小学就回来务农,现在都十八了,可不就是要说亲的年纪,就算后悔了,也不能再送她回去读书吧。
男人埋着头不说话,女人看了更气,捂着脸哭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啊,都是当娘的没用……”
男人一声声叹气,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低沉到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就在这时,房门突然猛地被人推开。
女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婆婆听见自己哭了,要过来吵骂,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却听见一声激动的叫喊:“娘,我有事跟你说!”
女人一抬头,却见是自家闺女,连忙把她拉到身前:“死丫头,吓我一跳,你要说啥?”
三妮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父亲,有些犹豫,这话她想先跟她娘说,怕她爹听了不高兴。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最后总要让她爹知道的,三妮咬咬牙,大声道:“爹,娘,我不议亲了,我要去城里打工。”
“你说啥?”三妮娘觉得自己听错了,三妮爹也惊讶地抬起头。
三妮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娘扬手在她身上拍了两下,恨声道:“你瞎说啥,打工,打啥工,去城里你住哪吃啥?回头让拐子给你拐去,我看你咋办?!”
三妮连忙按住她娘的胳膊,好声好气道:“娘,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我今天跟春燕去荷花姐家,春燕不是考上了首都的学校嘛,她就想去问问荷花姐首都的学校啥样的。”
三妮的话里含着几分艳羡,她的爹娘也听得入神,首都的学校,他们也没见过呢。
“我……我也跟着去了,就想听听外头的事儿。”三妮继续道:“荷花姐说,她的学校有咱大半个村子那么大,就这还不算特别好的学校。好学校是山子,是小许老师,是许校长考中的那样的,听说比咱村子还要大几倍呢。”
“我的天,那么大的学校,得盖多少教室啊!”三妮娘没啥见识,能想到的也就这样了。
“不全是教室。”三妮恨不得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爹娘:“还有什么图书馆,实验室,宿舍,食堂等等,反正就是里面啥都有,可好了。她们住的都是楼房,食堂里面啥吃的都有,学校补的有生活费,光自己吃喝足足的,荷花姐说她吃的不多,还能省下钱来买其他的东西。”
“这也太好了吧,光读书还发钱?”三妮娘已经完全被镇住了,她以为她们村小给奖励学习用品已经是顶好的事了。
“可不是,发的还不少,每个月都有,十来块呢。”三妮话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春燕原先担心生活问题,现在可好,那么多钱,咋花的完。”
三妮爹娘纷纷点头,三妮羡慕过,想起正事:“后来春燕就说,她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头慌得很,想跟荷花姐一起走。荷花姐就跟她说,如果有事可以去找小许老师,春燕的学校离小许老师学校很近,荷花姐的学校在另一片,离得很远,过去得坐一个小时的公交。”
“荷花姐还说,小许老师人特别好,对他们这些村里出来的人帮助很多,过年过节还给他们送吃的。”
“小许老师和许校长都是好人啊。”三妮娘感叹道:“要不是他们,咱村里也出不了这么多有出息的娃娃。”
三妮猛点头,趁机道:“我想去城里,不是什么打算都没做的,荷花姐跟我说,许校长有个朋友,开了个工厂,做衣服的,招手脚麻利的工人,外地人也要,还包吃住。我就想,我去求求许校长,问问他能不能招我进去,我手脚麻利,针线活也做得好……”
三妮爹娘面面相觑,好半晌三妮爹才开口:“工厂不是国家的吗?私人的厂子?莫不是骗你的。”
三妮急了,连忙道:“不会的,我又不会直接去人家厂子,我先去找许校长,他总不会骗我吧。而且荷花姐说了,现在国家政策变了,好多私人开的店,厂子也能私人办,都是合法的。”
“你都这么大了,以后说亲……”
“我想出去看看!”三妮眼圈红了,哀求地看着自己爹娘:“我十八了,就小时候跟娘去过一次县城,我都忘了啥样了。我想去首都,看看春燕以后读书的地方,看看天安们,看看长城。”
“爹,娘,我会努力工作的,我的工钱我一分钱都不花,我全给你们寄回来供弟弟读书,你们就让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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