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大长公主对于这个孙媳妇可是特别满意的。
反正不管顾家送来多少,与二房都不大相gān的,骆文远没脸侵占闺女的聘礼,小宋氏更不敢,生怕自己沾染上了这些,再让二房掏钱。
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之前为了给那八万两的压箱银子,简直让小宋氏心疼ròu疼坏了,现在还哪里会再沾染?
不过看着顾家送来的这些东西时,耀花了眼的小宋氏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可这些东西,据说骆家一点儿都不留,都归置到女儿的嫁妆里头,让她带走时,众人都纷纷称赞,骆文远和小宋氏一番慈悲心肠。
小宋氏的笑容特别僵,看着自己便宜女儿兼外甥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来观礼的人倒是不少,和顾家,和骆家,和林家有关系的人家基本上都出现了,众人看着骆婉慧的品貌,再想想她还有个妹妹呢!
因为她嫁的高,所以隐隐地,骆婉瑜的行qíng似乎也好了不少,小宋氏起初没转过弯来,后来明白过来,心中更不是滋味儿。
自己好好儿的女儿,怎么就不如个没娘的了?不过为了女儿的前程,小宋氏也只能装作不知。
不过却隐隐地发誓,自己的女儿,嫁的一定不能比前头留下的那个差。
纳征之后,骆婉慧的嫁妆加起来,尽管没有百万之巨,只怕八九十万了,骆老太太觉得是不是太过打眼了些,所以问了侄儿,要不要删减些,大不了压箱银子多些,ròu烂在锅里,别招了别人的眼。
骆辰逸闻言,顿时头疼了。这些东西,都是自己jīng挑细选出来的,都是想着日后妹妹能用的上的。
“你傻呀,等你妹妹出嫁了,年节啊,有孩子了咱们再送了重礼,将东西给了她,这不是一样的?非得在这样的事qíng上较真儿,有多少意思?皇长孙成婚,女方家才一百二十抬的嫁妆,你置办的,外加上顾家的聘礼,这一百八十抬都不止了……”
骆老太太明明觉得这个侄儿凡是都是伶俐无双的,可遇上了婉慧的事qíng,他就比较轴,容易一根筋儿。
听着大伯母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言语,骆辰逸摸摸脖子,略略尴尬地笑了。
这要删减,也不是个轻便的活计。
既然不能超过一百二十抬,那么就只能是一百一十六抬了,这是最高了。
毕竟是顾家家主娶妻,也不能太少了,九十六抬倒也可以,端看东西怎么放了。
最后骆辰逸夫妇俩就指挥人将东西使劲儿地往匣子里塞,塞满了也好减了抬数。布料这些容易过时的,索xing就少放了些,当成是个样子看就算了。
至于大件儿,铺子,田庄的,各置办了两个,就算是这京城的厚礼了。
顾家着急,所以最后迎娶的好日子定在了七月,避过了六月的暑热天气,七月十二,骆家使人算了一下,倒是个好日子,便答应了。
妹妹要出嫁了,骆辰逸压根儿就没顾上伤感,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两头跑,倒头就睡,还哪里能顾上伤感?
骆辰逸忙,黛玉就将照顾孩子的重任给肩负起来了,夫妻俩分工协作,倒也和睦。
骆文远对于女儿的婚事也不算不重视,不过是因为忙,所以顾不上,吩咐了妻子和女儿在大嫂跟前帮忙,至于骆辰逾么,早就下江南,准备应考去了。
时间过的真是快,这么一忙碌,便到了骆婉慧出嫁的日子了。
这日晚上,大伯母唤了婉慧来和自己一起睡,没娘的孩子,有些事qíng只怕小宋氏也不会多jīng心教导,所以只能是自己给说道说道了。
母女俩人并排躺着,听着大伯母说着那些难以启齿的事qíng,骆婉慧也知道大伯母的一番好意,支愣着耳朵听了。
好在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两人,否则的话,骆婉慧只怕是要羞死了。
想想自己日后的生活,她既是忐忑,又是略略有着几分期待的,毕竟那人,是哥哥都赞了好的。
这样想想,自己有哥哥后面撑着,有丰厚的嫁妆撑着,又有亲人关心爱护着,自己什么都不怕。
这日晚上,许多该说的不该说的,该如何孝顺长辈,管理下人,往来jiāo际,甚至是御夫之术等等,骆老太太都说给了侄女儿听,有些是宋嬷嬷和方嬷嬷说过的,也有些是头一次听说的,总之,骆婉慧都一一地记在了心上。
明日,自己就要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
骆家里里外外地皆是一片喜色,从上到下,人人皆是新衣,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这二房大姑娘的大好日子,也合该欢喜的。
府上人人穿红戴绿,cha金戴银的,即便是骆张氏,身子并不大慡利,今日也qiáng撑着起了,焕然一新,在人前去转悠了一圈儿。
尽到了礼数之后,这才被丫头婆子们扶了下去。
骆老太太每次看见儿媳,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儿,又想想如今远在东南的儿子,也是惆怅的紧。
不过因着今日是大侄女的好日子,她也只能将这些藏在心间,半点儿不露。
顾家从前两日就开始招待上门庆贺的亲眷故旧,阖家上门的人不在少数,顾子言这里女眷们倒还有,有大长公主,宗亲里的老太太,太太们招呼一二,可是这前院就比较麻烦了。
尽管往日里狐朋狗友不少,可是如今这样的场合,能指望的上的,却实在是不多。
顾子言因着心中欢喜,尽是不知疲累一般,对着上门庆贺之人都是笑脸相迎,陪茶敬酒,忙不脚不沾地儿。
一整天下来,竟是比当侍卫的时候还要辛苦,腿脚都有些发胀。
昨日泡了半晌儿的脚,这才觉得痛快了些。
今日一大早,觉得心里发烫的顾子言一大早地便起来,昨儿骆家的九十六台嫁妆送了进来,虽然看着少了,可到底是什么样儿,众人只怕也是心中有数儿的。
隐隐地便有些顾家的亲族们说了些酸言酸语,左不过嫉妒之词罢了,顾子言却是不依,吩咐人将那破落户,嘴上不把门的几人直接地给撵了出去,且吩咐了门房,日后这些人再来顾家,恕不接待!
大喜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出,大长公主心中也是不痛快,不过这个不满并不是冲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去的,反倒是对于那些不开眼的东西的。
顾家这些年,要不是自己照拂着,早不知道成什么样的破落户儿了,只怕是上街讨饭去了,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不说真心实意地庆贺,反倒是酸言酸语,大长公主如何能不恼。
不过老太太却不似孙子那么鲁莽,有些时候钝刀子磨人才疼呢,自己的孙子,果然还是少了历练呢!
老太奶奶抚了孙子两句,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说笑笑,可是往昔里知道这位手段的老人们却是暗暗地在替那几个不开眼的人家点蜡。
希望他们好运能熬过这一关。
虽然当初结亲是看上了骆氏的闺女,不过对于骆氏的嫁妆,大长公主更加满意,毕竟骆家是书香,并不大注重这些钱财之类的,说是风骨的体现。
可在大长公主心中,风骨却不能当饭吃,为了这风骨,难道还能让人饿着肚子了?然而这世人便是如此迂腐,为了风骨,别说是饿肚子了,生生将子女饿死、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生怕骆家会为了表现自己的风骨,对着出嫁女的嫁妆上再怠慢一二,尽管知道静孝郡马的xing子,不过她还是提着心的。
却不想,这嫁妆只怕是比皇长孙的一百二十抬还要丰厚呢,这下子,总算是放心了。
这嫁妆丰厚,孙媳妇儿进门之后也是底气十足,好生地和孙子过日子,希望能尽快地怀上一胎,不拘男女,添了小人儿,总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qíng。
若是头胎是曾孙的话,那就更好了。
任由着身后的嬷嬷为自己梳妆,大长公主心中也是在胡思乱想着。
听着外面“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她也收了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朝着门口望去,果然是穿戴一新的顾子言。
看着孙子脸上毫不遮掩的欢喜,大长公主也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一时饭毕,顾子言又听了几句祖母的叮嘱,一一应了,三拜三跪,真心诚意地叩谢了祖母之后,顾子言便随着众人的脚步一起离开了顾家,开始去迎亲了。
骆辰逸前些日子忙,也没顾上伤感,今日却是不同,四处尽管是喜气洋洋的,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他自己也不例外,可终究觉得略略地有些碍眼。
自己的妹子,才十五岁罢了,竟然要嫁出去,给人去做妻子了。
骆辰逸也是略略地有些懊恼,自己当初答应地太痛快了,婉慧还小呢,着急什么?
可惜的是,顾家催的太急,似乎也不能留太久,两家结亲,又不是结怨,可如今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只希望顾子言能好生地待婉慧了,希望婉慧也能好生地经营自己的生活。
内室的骆婉慧已经由着婆子绞了脸上的绒毛,装扮了起来,对着大伯母三叩首,对着骆文远和小宋氏三叩首。
许是因为气氛所致,骆文远今日也是一脸的慈和。
叮嘱了女儿几句,好生过日子,要贤惠大度之类的,最后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若是顾家欺负了人,也别怕,总有家人撑腰的。
想想父亲多年的冷漠,再对比今日这么一句话,骆婉慧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不过还是含泪谢过了老爷的叮咛。
随着一碗水泼出,听着顾家的队伍已经上门了,骆婉慧心中更是慌张,手中的帕子攥的极紧,在看到哥哥的那一瞬,似乎又觉得平静了下来,不慌张了。
“新娘子盖盖头了——”
随着司仪官的话音一落,骆婉慧只觉得眼前一黑,却是头被蒙主了。
“别怕,哥哥背着你出去!”
骆辰逸走到了妹子的身边,柔声道。
骆婉慧攥着哥哥的袖子,再是没敢放开。
半晌儿,骆辰逸才低下身去,在左右的帮助下,稳稳地将妹妹给背了起来。
外面锣鼓喧天,外加上pào竹炸耳,便是有再多的话,说出来也听不清,索xing该jiāo代的自己都jiāo代过了,所以骆辰逸便闭嘴,专心致志地走路了。
骆婉慧只觉得今日一直都是恍惚中,迷迷糊糊地总觉得不真切。
顾子言看着大舅兄背上那个一身红,红艳艳地迷人眼的身影,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容,让一众随着他迎亲的王孙公子们忍不住地扶额,如何会傻成这样呢?
这样的顾子言,纵使原本觉得不痛快的骆辰逸,此刻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的!
“我妹妹便jiāo给你了,你可要好生待她!”
骆辰逸一脸严肃地对着顾子言道。
“这是自然,大哥放心!”
看着他严肃,顾子言也收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一脸地郑重。
不管有多么地不qíng愿,然而骆辰逸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得放手了,不qíng不愿地将妹子jiāo到顾子言手上,看着他扶着婉慧上了轿子,锣鼓声,唢呐声便又响了起来。
这迎娶的时辰都是算计好了的,所以众人也不敢再耽搁,在司仪略略嘶哑的声音中,起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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