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xing子柔和,并不似先帝那般qiáng硬,可到底也是处理朝政多年的,并不是由着人欺瞒的,所以他总是能以柔克刚,化解种种的矛盾和危机。
三十六岁的林骆辰逸,静孝驸马也终于踏上了自己权臣宠臣的道路,成为了户部尚书,这样年纪轻轻的户部尚书,可到底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有不忿之意。
想想这些年这位林骆大人做出的贡献,至少表面上,大家能说上一句心服口服的。
至于私下里的羡慕嫉妒恨,自然是不必说。
人活在世上,哪里能真的如同圣人一般,不遭人非议,不遭人诟病,不遭人痛恨的呢?
可是那些崇拜,感激的目光就能抵消了一切的负面qíng况。
骆辰逸自己觉得自己成就感十足,所以对着那些人的酸言酸语直接地忽略掉,不去理睬便是了。
骆辰逸自己想的明白,看的也通透,黛玉又不是喜好jiāo际之人,也是因着丈夫的步步高升,她反倒是越来越少出门应酬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教养几个孩子。
接下来的几年,根基稳固,又有帝王撑腰的骆辰逸在心底的支持下,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全国大多数的贫旱地区推广了苞谷和马铃薯两种作物,又有因地制宜的全国各地的规划,有了这些指导xing的方案,只要地方官员不是尸位素餐之辈,基本上就能积攒下好大的一份功劳出来。
因为先帝推行的烟膏子计划,所以这些年真的是出现了四夷宾服的状况,虽然已经有人察觉到了异样来,可到底具体的缘故可是不知道的。
不管是治疗风寒的还是chuáng底之间助兴的药丸子,在周边国家可都是好东西,有些甚至是堪比huáng金的价格了。
普通百姓可是用不起这些东西的,穷人有病了就完全地靠硬撑,能撑过去了就活着,撑不过去了直接地死了也好,省的拖累了家人。
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又有当权者为了享乐,为了享用着“神仙药”,搜刮民脂民膏,弄的民不聊生,百姓怨言载道的可不是谁家一家子的专属。
所以对于中原秘密地招收劳工一事,走投无路的百姓为了能活下去,自然是愿意铤而走险的。
有了这些外来的劳工,这中原的百姓日子就舒坦许多了,每年免除的徭役就能让他们高呼皇帝万岁,陛下圣明了。
新帝对于这种qíng况尽管早有预料,可每次看着地方官员送上来的万民伞,他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的,自己总算是不负父皇的托付,不负百姓的期盼。
如今丈夫成为了太子,可是骆婉瑜还是那副老样子 ,也是因为她韶华不再,已经是huáng脸婆之故,所以从不往丈夫跟前凑。
如今的太子也是意气奋发,每年身边都会有新人,对着这个从来都捂不热的女人自然是早就丧失了兴趣,才没有什么心思宠着她。
若不是她嫡亲的大哥如今位高权重,多得父皇看重好夸赞,即便这个女人为自己诞下了三个孩子,太子也不一定会对着他另眼相看。
如今的太子也走上了父亲曾经的老路,开始了在各部的历练。
他本想着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想着这些人是自己的臣子,自然是带着一股子纯天然的傲气的,即便是对着几位主官,也是带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
其他部门的主官也是忌惮皇帝的态度,也是不想牵扯到那些有的没的事qíng中去,所以对着这位眼睛长在了脑门子上的太子都是奉承巴结为主的,糊弄过去了就成,至于陛下是怎么教导儿子的,可是与自己等人无关呢。
可偏偏到了户部,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殿下却是栽了个大跟头,而罪魁祸首偏生就是骆氏的大兄,太子殿下看着他一脸的嘲讽,还哪里能忍的住?
在户部大发雷霆之后,回去大明宫告状去了。
如今的大明宫总管仍旧是戴权,伺候了上代帝王,又继续地伺候着新帝,大家对于戴权的能耐也是有了重新的认知。
当然,这也说明新帝的坦坦dàngdàng,完全是一副“无事不可对人言”的架势,对于戴权,太子殿下还是略略地有那么几分尊重的,这种尊重并不是因为戴权本人,而是因为他所代表的自己的父皇,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那个人。
戴权自然是明白自己的份量,他如今更多的是个吉祥物的作用,毕竟年纪大了,基本上事qíng都是由着大明宫的副总管,新帝登基之前的太监料理。
皇帝这般做,戴权却是真心感激的,并不觉得这是别人在和自己争权,老老实实地当着自己的吉祥物,看门狗的责任,他这样知qíng识趣儿,皇帝对于陪伴了父皇大半辈子的老太监也是有那么几分感qíng和敬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太子殿下才会略略地收敛了自己的傲气,让戴权去通禀一声儿,自己要求见父皇。
他脸上的怒气明明白白,完全地没有丝毫的遮掩,戴权自然也是不敢耽搁,急忙地进去了。
不大一阵子,听到了父皇bào怒声音的太子带着几分心虚地进了大明宫。
本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事儿,前来告状的太子,在看到父皇bào怒的脸色时,倒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对于太子这些日子发生的事qíng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很,这个儿子,他真心是有些失望了,那几年,自己忙着帮助父皇处理朝政,太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着皇后在教育。
可到底不是每个人都有母后的那份儿睿智和能耐,所以太子就成了这副模样,皇帝哪里能不失望?
现在咬牙地封了他为太子,自己也是好生告诫了他一定要谦虚谨慎,一定要沉下心去学习,哪怕是个小文书,小狱卒都有值得太子学习的地方,可是他倒好,被人奉承了几句就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了。
好在这户部尚书并不是那些谄媚者所能比的,他只怕也是明白了太子身上的问题,所以才会故意地有那么一出的吧。
否则的话,依着林骆辰逸的jīng明,糊弄太子,还不是糊弄傻子一般轻松,可也就是因着自己的叮嘱,因着自己与他引为了知己,所以才会这样费力不讨好地来替自己教导儿子。
可谁知,这个蠢货竟然还不领qíng,这应该是来告状了吧,皇帝带着几分嘲讽地想到。
“所以太子,你求见朕,所谓何事?”
皇帝带着几分嘲弄,似又是正常地对着他道。
“父皇,并无大碍,只是我在想啊,户部尚书静孝驸马是不是对儿臣有什么误会?他似乎并不是太喜欢儿臣,什么事儿都是藏着掖着,也不愿意教导儿臣的……”
要不说呢,若是自己不知道具体事实的话,不知道静孝驸马到底是个什么xing子的话,只怕就要信了他的这一番言辞了。
到底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可是竟然将这些小聪明完全地放在了这些耍滑告状的小道上了,实在是令人失望。
心中泛出了无法抑制的失望的皇帝对着太子也少了耐心,点头道,“朕知道了,我再另外委培人教导你户部之事,你先回去吧,朕还有折子要批。”
皇帝懒得和这个榆木疙瘩在说话,看着他洋洋得意的神色,他花费了极大的控制力,这才忍住了没将桌子上的砚台扔出去,砸他个满脸开花,只怕才知道自己的厉害呢。
太子告辞之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皱着眉头,一脸不赞成地对着皇帝道,“祖父,您又忘记了太医的叮嘱,少生闲气,可是觉得自己命长的很,是不是?您若是再这样,我可要去祖太太哪里告状去了!”
皇帝闻言,却没有动怒,反倒是苦笑了两声,
“你父亲可是真蠢啊,明莹,明明你大舅一片好心,可他不仅不领qíng,反倒是想着倒打一耙,前来告状,朕简直是失望透顶,也làng费了你大舅的一番心意了。”
皇帝对着名唤明莹的少女道,可略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女却是翻翻白眼,对着皇帝道。
“我大舅就真的是一片好心?他明明比谁都了解父亲的xing子,可偏生让父亲丢了这么大的脸,您还这样护着我大舅,也是没天理了,我父亲告状怎么了?那也是因为您是他父亲,理所应当地应该站在他那边儿,支持他,所以父亲才会这么早地前来告状,省的被大舅那个jian猾的抢了先,你放心,我大舅肯定也会来告状诉委屈的,我可不觉得大舅是什么好人来着!”
明莹这话刚刚说完,皇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戴权进来禀报道,“陛下,三公主,户部尚书林骆大人求见!”
“瞧吧,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大舅不是个好的,成日里想着告状,简直和小孩子没甚么差别,我和哥哥打架打输了也会找母亲告状的,让我母亲出面收拾他,再不然,我和大姐一起收拾哥哥,没想到大人也是这么无聊。”
明莹翻了个白眼,对着自家祖父道。
皇帝闻言,也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们三兄妹中,你大舅最疼的便是你,往日里送了你多少的好东西,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这么污蔑你大舅,且等着吧,万一被他知道,伤心不理你了,你可别哭!”
想想骆辰逸对着几个外甥毫不遮掩的偏疼和照顾,皇帝也是羡慕的,自己的母舅家,别说是给自己帮衬了,只要不给自己添乱,他就真的是阿弥陀佛,各种满意了。
难得的是,林骆辰逸虽然疼爱几个外甥,可到底公私分明的很,并不会因为私qíng就产生偏袒,这也是皇帝能对着他信任有加的另一个缘由。
“祖父,也就是在您面前抱怨抱怨,哪怕是在阿娘跟前,我都不敢说这话的,只要说上半句关于大舅不好的话,阿娘就要生好大的脾气,克扣我的零食,领用,搞的我跟后娘生的一般,可是哥哥和姐姐对着大舅简直崇拜到家了,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大舅并不待见哥哥的,嫌弃他的要死!”
明莹虽然年纪不到,可话可是不少,知道的隐私也不少,所以这会儿对着皇帝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让皇帝哭笑不得。
这个小家伙儿是父亲宠着长大的,在宫中简直能横着走的角色,父亲走了之后,她伤心之下,大病了一场,身上将养出来的那点子ròu已经又不见了。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所以纵然她已经快要十岁了,可皇帝仍旧让她万事随心,并不拘着,若不是后面有骆氏念叨的紧,谁知道是否有那么一天,这丫头就能将皇宫给拆了。
骆辰逸对于自家外甥女儿的评价可是丁点儿也不知道,进了门之后看着一脸jīng明,满脸喜意的她,带着几分慈爱地道,“公主今日进宫了,给你带了好些好东西,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快去你母亲那儿瞧瞧,可别又让人给抢走了,你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儿。又跑来耍赖,我可是要受了你舅母的埋怨的。”
明莹公主闻言,还哪里顾得上听这些有的没的八卦,对着祖父告退之后,直奔母亲的宫殿去了。
尽管在祖父,在父母,甚至是在舅舅跟前都装稚嫩,都装孩子样儿,可到底她并不真的是个单纯的孩子,所以出了大明宫之后,端起了架子,倒也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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