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谁承想会有这么一天呢?
甄应嘉一家人进京后,老夫人就和小儿子住在了一起,休沐的甄应荣是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被一群凶神恶煞之人给带走的。
府中乱成了一团,老夫人虽然毫发无伤,可惜的是,成功地被这种变动给惊到了。
当天便病倒了,虽然人人对着她老人家都是客气有加,扬州府还差人请了大夫,可惜的是,老夫人年纪大了,骤然受到了这样的惊吓,所以没了。
如今的扬州府是谁?
骆辰逸之父,骆文远是也!
之前的那位墙头糙,如今已经入京为官去了,也算是高升,是对他知qíng识趣的奖励。
奉圣夫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了,饶是骆文远如今志得意满,可也觉得心慌啊!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靠山之人,一个甄家而已,他可不怕,他怕的是上皇!还好骆家也是上皇的心腹,大哥还是阁老。
所以慌神了的骆文远慢慢地冷静下来了。
写了请罪折子之后,又写了求救书信给京中的大哥,大哥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虽然甄应荣被押解走了,不过因着没有其他的旨意,所以骆文远还是准了甄家的自由,只要不离开府邸,为奉圣夫人治丧之类的,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出入采买之类的,自然也是可以,不过需要兵丁们的陪伴。
甄家的族人们对于这位新上任的骆大人简直要恨死了,京城的消息虽然传递的不快,可是他们也知道那位静孝郡马便是骆文远骆大人的嫡长子。
再想想前些日子和他们家宝玉一起称兄道弟的那位骆公子,众人心里更恼了。
虽然二房出事儿了,可是他们甄家并不没有倒不是吗?宝玉可是长房嫡孙呢,是一家子的心头ròu呢。
那位骆公子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没的恶心人呢!
且等着吧,他们甄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骆辰逾可是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听了父亲之言,略略地和甄家保持了点儿的距离罢了,竟然被甄家人给黑出翔来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他知道父亲转任扬州府的事qíng,他偷看了书房中大伯给父亲的信,因为上皇要掌控江南,所以作为上皇心腹的骆文远就成为了最好的人选。
皇帝自以为自己棋高一着,总算是能将江南盐政掌握在手中了,可惜的是,他弄下去了一个,发现竟然还有一个更难缠的。
骆文远可不是恩荫入仕的甄应荣,骆家也不是爆发兴荣之家的甄家。
所以皇帝未来头疼的日子不少呢。
官场上的事qíng,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这样那样的烂事儿。
明明同属一个阵营,可是因为大家有各自的诉求,因为个人的私心,所以就闹成了这样的局面。
这就是人xing的弱点,也是骆辰逸一直在算计的。
这些事qíng他谁也没说过,当然,也是谁都没法说不是。
甄应荣押解进京之后,安静的林家迎来了第一波的说客。
不出所料也是出乎意料,这次,贾府出面的竟然不是女眷们,反倒是贾政这个老爷。
二舅舅上门,林黛玉夫妇饶是郡主郡马的身份似乎也不能失礼太过,所以开了侧门,迎了贾政入府。
对于贾政的目的,两人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一向方正的二舅舅会如何开口了。
贾政仍旧是那副样子,即便是上门做客,也是端着,看的其他人都觉得累。
说教了骆辰逸一番之后,看着唯唯地黛玉夫妇,贾政心中算是有了底气了。
“黛玉丫头啊,辰逸啊,府上和甄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以闹到了这个地步?几辈子人的老亲了,虽然往来的少,可我也知道甄家谦谦君子之家,断不可能做出杀人的勾当的,所以关于你父亲的事qíng,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黛玉当即变了脸色,
“二舅,按理来说,您不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吗?我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我父亲被甄家害了,二舅舅竟然上门为凶徒说清,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论亲远,我这个与您血脉相连的外甥女儿不更亲吗?再者说了,我已然失了母亲的庇护,因着甄家,又没了父亲的庇护,这个时候,二舅舅您身为玉儿的亲人,难道不该为玉儿报仇雪恨吗?”
都说了贾政是端方君子的,这趟林家之行不过是碍于老太太的命令,毕竟甄家都求到了老太太哪儿,甄应嘉也是亲自上门拜访了自己,他本不想掺和其中的,可老太太说的对,妹夫毕竟已经没了,这做人啊,该往前看,是不是?
外甥女夫妇年小力弱,和甄家硬碰硬殊为不智,甄家既然已经有了和解之心,那么外甥女儿顺势下了台阶,甄家家底丰厚,补偿定然不菲,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难道不好吗?
好在黛玉并不知道贾政的真正心思,否则肯定会呵呵他一脸!
第31章 第31章 城
话说对于贾政上门做说客这事儿,可不只是骆辰逸和黛玉夫妇俩觉得惊讶。
即便是众位暗中关注此事的人都是惊讶不已,毕竟这位政老爷可真心不是那么机变之人,对上了林家的那位口齿伶俐的赘婿,他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贾政此人倒是有个特别厉害的技能,却是别人所不具备的,那就是自成逻辑,自说自话的厉害。
他认定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对他的头脑产生任何的影响。
听着黛玉之言,为林家做主,帮忙报仇雪恨之类的,贾政完全是不赞同的。
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单单说如今的甄家,正是势大之际,和他们硬碰硬,殊为不智不说,况且和甄家硬碰硬与贾家,呃,与林家又有什么额外的好处了?
想想甄家提出的那些条件,甄家拿出的那些东西,即便他再如何地端方君子,可也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什么对贾家最好吧?
甄家的条件不得不说是特别优越了,况且玉儿他女婿一旦受到了甄家的赏识,由着自家举荐入仕,再有甄家的照拂,官路亨通自是不必说的。
贾政是男人,自然知道男儿家一腔抱负,像骆辰逸这样的人,年轻气盛有野心,如何一直甘心为赘?
再说了,权势这东西是会上瘾的,一旦沾染上,永远都放不下,这一点,贾政深有体会。
所以贾政对于林黛玉的质问也并不懊恼,也并未因为晚辈的顶撞就拂袖而去。
到底让人刮目相看呢,这位二老爷,果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呢。
“玉儿啊,你还年轻,年轻气盛,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父亲发生了那样的事qíng,你要相信二舅舅也是伤心的,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如何你和甄家撕破了脸又如何?左不过甄家的那位二老爷抄家流放罢了,主要甄家没倒,又有忠顺王爷庇护,甄家底蕴深厚,再过上一二年,天下大赦,那二老爷又重新地回来了,略微地吃点苦头罢了。”
看着黛玉没有任何的动容,贾政又转向了骆辰逸,劝说道。
“是不是这个理儿,外甥女婿?辰逸啊,你是个明白人,玉儿执拗回神不过来,女眷也不懂得朝廷大事儿,你却不一样,是不是?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确实,二舅舅这话倒也不算大谬,到底也是有几分为黛玉,为林家考虑之心,辰逸在此谢过二舅舅的一片好心了。”
骆辰逸嘴角的嘲讽一闪而逝,紧接着用他人生中最为真诚的语气和表qíng对着贾政道。
“哎,不谢,不谢,我是玉儿的亲舅舅,难道还会害了你们不成,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好好儿想想,好好儿想想,其他的事qíng咱们再说,再说。”
贾政对于别人的认可,哪怕是一个晚辈的认可也很高兴,很满意,连连地拍着骆辰逸的肩膀,一脸的欣慰之色。
“二舅,甄家想要和解,那么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骆辰逸忽略了黛玉一脸的愤怒之色,搓搓双手,有些急切,似乎又带着几许尴尬地问道。
“啊,都怨我,怨我没有将此事说清楚,还是辰逸你清明,提醒了二舅舅。只要林家不继续追究,且将那两本折子里的内容稍稍地透露一二,那么就由着二舅保举辰逸你入仕做官,日后官场上自然有王爷和甄家的照拂,外加上辰逸你天纵之才,为国为民,自是不在话下的。”
升官发财那样的言语不会是贾政这样的人能说出口的,“为国为民,上报君王,下安黎民”这才是贾政这等读书人的抱负。
“二舅,你这可是有未尽之言呐。”
骆辰逸露出了个“你知我知”的表qíng来,对着贾政道。
“啊哈哈,辰逸小子,多少人都说你个jīng明的,我再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好小子,却是二舅小瞧了你。”
贾政表qíng诚挚地夸赞道。
“二舅过奖,您暂且别说,让我来猜上一猜,可好?”
骆辰逸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得意表qíng来,卖弄道。
“如此也好,也好,让二舅听听辰逸你的真知灼见!”
贾政一脸地满意,笑着道。
黛玉之前还恼火的话,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夫君他不是二舅这样的无耻之辈,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此刻黛玉已经看出了丈夫的用意,对于驽钝的二舅舅贾政,黛玉很是无语。
“甄家的头一个条件么,肯定不是保荐照拂我为官,而是他们提出了照顾宫中的贤德妃娘娘,甚至是允诺了让贤德妃娘娘怀上龙子,是不是?第二么,甄家定然大出血,给了一大笔的钱财,对不对?第三才是保举我入官,二舅,我说的可有不对?二舅尽管纠正。”
黛玉看着二舅脸上闪过的讶异,还哪里有不明白的呢?
虽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可是贾政,或者说贾家的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是也太好了些呢?
“二舅舅与外祖母就不怕甄家事后反悔,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黛玉带着几分莫名的口气,问道。
“这自然是不能,毕竟咱们两家几辈子的老亲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再者说了,贵太妃为了表示诚意,这生子秘方已经送到了老太太手上,且等过上几日,便让你二舅母送进宫去。”
贾政一脸的笃定,骆辰逸和黛玉两人几乎想扶额了,生子秘方这种东西,能动手脚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为何贾家人这般笃定就一定是有用的呢?
“那么二舅,既然大头的好处都让就贾家拿了,我林家凭什么要让步?”
骆辰逸翻脸甚至比翻书还快,刚刚哈笑意吟吟的,此刻已经满布寒霜,一脸冷凝地质问道。
“毕竟死的是我林家的老爷,可不是贾府的什么人,甄家既然想要和解,想要表达诚意,难道这大头不该是我林家的吗?凭什么贾府不过是说客,是中间人,就能拿大头?难道说,甄家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反而是贾府狮子大张口,先和甄家谈判了?又觉得我与娘子年弱好糊弄,随便丢点骨头,就哈巴狗儿一般地扑上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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