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话说的,您可别给郡主戴高帽子,既然知道我弟妹是郡主,史大姑娘还这么口无遮拦,还能娇憨无知地指责郡主,史家的姑娘可真是好教养呢!这也就是我弟妹,势单力孤的,娘舅家都能算计,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能指责。史大姑娘依仗的是什么呢?”
骆家二嫂今日简直痛快极了,能有这么一个场合,既能为自家出口恶气,又能替弟妹撑腰,如何能不畅快?
“行了,老二家的,你也少说两句,破落户儿似的,好似你不说话,谁会把你当哑巴卖了的,玉儿丫头,带着你两位妹妹过来,拜见几位太妃,王妃娘娘要紧,不过是小女儿家一时口舌罢了,别不依不饶地,还以为玉儿你仗着郡主之势,欺负了谁呢!”
骆太太淡淡地对着自家儿媳妇和攥着帕子的黛玉道。
之前还觉得阁老家的这位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此刻再听听骆太太这几句话,连消带打的,什么话都让她给说了。
果然姜是老的辣!
黛玉闻言,对着保龄侯夫人和一脸无措,几乎要哭出来的史湘云点点头,一左一右地牵着骆婉慧和骆婉瑜姐妹俩,去了大伯母身边。
骆家二嫂对着史家的几位女眷们点点头,也紧随其后。
“这是安南太妃,这位是北静太妃,这位是安南王妃,这是东郡王妃,北静王妃。”
黛玉并着两位妹妹一一地拜见了,几位太妃王妃地对于静孝郡主也是早有耳闻,现在看到她本人时,不说别的,这位郡主的容貌和气度就能压过在场的姑娘们了。
可惜她已经成婚了,不过她身后的这两个小的,虽然年纪弱,可各有千秋,也是令众人赞了又赞的。
众人各自地准备了镯子,玉佩之类的见面礼,骆婉慧姐妹俩如今也不小了,也该是相看的年岁了,所以众人想想自己家是否有适龄的少年人,再不然亲戚家的也行啊。
毕竟是骆阁老的侄女儿,能和骆家联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看着这俩姐妹,眼神便热切起来了。
“老二媳妇儿,带着你弟妹和两个妹妹过去玩儿吧,不是赏花吗?不是有诗会?纵然你两个妹妹生的蠢笨些,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看着两个侄女儿隐隐地有些羞窘和为难,笑着吩咐儿媳道。
“太太,我可是大才女,正是要跃跃yù试,拔了头筹,得了公主殿下的赏儿的,您可得赞赞我,不是?”
骆家小儿媳今日简直社jiāo技能点满,逗的众人乐不可支,总算是将刚刚的尴尬气氛给缓解了过去。
闻讯而来的大长公主却是叫住了黛玉,
“别人你都带走,静孝你留给我,好容易得了空儿,我却是要好生地和静孝聊聊呢。果真你能得了魁首,我倒是另有好东西赏你呢!”
大长公主对着骆家小儿媳妇道。
闻言,黛玉也只能留步,对着骆婉慧姐妹俩安抚地笑了笑,让她二人跟着二嫂子先过去了。
“这位呀,便是静孝了,是个好孩子!”
大长公主满脸笑容地说起了自己去林家去求西洋参一事,众人年纪大了,疼爱儿子,宠溺孙子是常态,自然是能明白大长公主之心。
顿时对着黛玉夸了又夸,赞了又赞的!
“你们日后在外面见了静孝可要替我看着些,别让那些阿猫阿狗地给欺负了去,这孩子生的腼腆又心善,虽说有骆太太在,可还是有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若果然有人替我护着静孝,老婆子也只有感激的!”
一时之间,黛玉感动,众人动容,唯独保龄侯夫人与忠靖侯夫人却是被臊的一脸通红,坐立难安。
南安太妃与史家的两位侯爷夫人关系倒是不错,本想出面打圆场,可惜的是,竟是cha不上嘴,一时之间众人捧着赞着大长公主仁善,称赞静孝郡主大方,不一而足。
骆太太也是一脸地引以为荣,搂着黛玉道,
“你们再是不知道我这个侄儿媳妇是多么地体贴,往日里一口好吃的都惦记着我这老婆子。心思也是极为灵巧的,接到了公主殿下的赏花帖子之后,看看我这全套的首饰,便是玉儿小两口的手笔。你们说这样好的孩子,谁又愿意为难呢?”
骆太太这一番话果然引起了众人的另一番讨论,毕竟骆家包括静孝郡主在内的女眷们的首饰实在是夺目的很,尽管也不是没有花儿样式的首饰,可是这手工,这式样,这成色,却是令众人眼热不已。
听着众人讨论起了首饰衣衫的,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面面相觑,这事儿要早点化解,否则的话,只怕要给史家惹麻烦了。
保龄侯夫人此刻却是要恨死湘云了,这本不该是麻烦的,她和静孝郡主关系好,有闺阁之qíng,未来虽然未必是助力,可好歹也有个往来的人家。
可谁知,湘云这个蠢货,竟然闹成了这样!
让她更加恼恨的却是今日之后,保龄候府只怕要沦为笑柄了!
毕竟家道中落,她们裁减了不少的下人,针线上也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针线都是内眷们自己领了回去,带着丫头婆子们自己做的,毕竟主子们身边的丫头婆子可没有裁减,家中又没有多少忙碌事体,带着丫头婆子们做做针线,正好也是打发时间了。
这样既是节省了人工,又不耽搁正事儿。
自己的两个女儿比起这个克亲不祥的还要小上两岁呢,可也没听谁抱怨过,为何湘云就如此多的怨气?这么多的怪话?
家丑不可外扬,现在这样地被人赤果果地揭了出来,显然湘云只怕是抱怨过不少次,所以这才让骆家都得了消息。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因为怕别人说嘴,自己宁可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是紧着她,如今却还没落着好儿。
保龄侯夫人简直要怄死了,既然觉得贾府好,觉得那个宝玉好,那么就在贾家别回史家了!
保龄侯夫人总觉得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带着异色的,待赏花会结束后,她的两个女儿,侄女儿们哭诉着别人笑话了她们,而且还说了什么母亲为人刻薄,慢待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之类的。
越发地让保龄侯夫人火上加火。
“云丫头,你果然说说,我与你叔叔到底是怎么苛待你的?史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竟是要给史家惹下这么大的祸端,将史家的脸面踩到脚底下!”
史鼐回衙门之后听说妻子有请,穿着官服便进来了,听完了妻子和女儿的哭诉之后,他面沉如水,打发人去叫了侄女儿过来。
史鼐夫人冷着脸问道。
湘云虽然往日常有抱怨,可那都是背着人,在贾府的小女儿之间抱怨抱怨罢了,纵然是姑祖母眼前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偏生竟是让骆家的二、奶奶知道了,她总觉得这肯定是小心眼,爱嚼舌根的林黛玉说出去的,否则的话,他们与骆家并无多少的往来,骆家二、奶奶如何能知道这些?
“我哪里会胡说这些了,不过是静孝郡主看我不顺眼,胡乱编排罢了,她往日里在闺阁中,便是这样小心眼,睚眦必报的xing子,谁又敢招惹了她?”
略去了自己心中的那点子不自在之后,史湘云越想越觉得便是这样,似乎自己没有说过,也不曾抱怨过,偏生是黛玉胡说出来编排她的!
“至于她不去贾府,不去探望姑祖母那些,不也是事实嘛?贾家如何就对不起她了?纵然那贾雨村弹劾她父亲,可文安公不是清清白白的?不该感激一二,好歹也是贾府证明了她父亲的清白?她竟是上门都不去,姑祖母有口好吃的都惦记着她。可是她呢,攀上高枝儿了,成日地巴结骆太太,还哪里记得姑祖母对她的教养抚育之恩?偏偏那些人顾忌骆家的权势,反倒是觉得她是个好的!”
说到后来,史湘云满脸的嫉恨和义愤,似乎黛玉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歹人一般。她这样一番颠倒黑白,胡搅蛮缠之言令保龄侯夫人瞠目结舌。
饶是作为男人,凶狠手辣的史鼐也忍不住地觉得骨子里有些发寒,这样一个小姑娘罢了,如何会这般地丑陋?这到底是他们史家的教育太过失败了还是那位姑母太过可怕了?
“果然你觉得自己家的针线做到半夜三更才歇息,如何又有时间给宝玉做鞋?还是那样jīng致样子的,你也渐大了,避嫌都不会避?竟是巴巴儿地上赶着让贾府一个丫头指使着做活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的两个女儿还要脸呢?今儿你来了这么一出,你告诉我,史家女儿如何立足京城,将来如何说婆家?你自是不用愁,这鞋都做上了,自然是有国公府的公子哥儿求聘,可我的女儿却还待字闺中,也请大姑娘行行好,少给咱们添些麻烦,成吗?”
史鼐夫人却是从一旁的仆妇手中接过了一包东西来,露出了里面一双jīng致了再jīng致的男子鞋来。
史湘云的两个妹妹到底年纪小些,带着极大的好奇盯着湘云看。
这下子算是人赃俱获了,史湘云再是绷不住了,刚刚脸上的愤恨和嫉恨尽数敛去,臊的俏脸通红,双手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姑娘可先别哭,到底还做了些什么没脸之事,当着你两位叔叔,我与你婶子,几位堂妹的面儿说说,可别日后再被人给翻出来,我没脸倒也罢了,果然让你两位叔叔在朝堂上被人嗤笑,连累丢了面子,那才好呢!”
史鼐夫人看着匆匆前来的老三夫妇一家子,推了推哭的正凶的湘云道。
立即地就有史鼐夫人身边的婆子低声地回了之前的详qíng,总归这位大姑娘,也是个厉害的,只怕明日史家就要面临别人的冷嘲热讽了。
“二哥、二嫂,先别忙着教训云丫头,先想法子让静孝郡主消气儿吧,我只担心骆家会为了静孝出头。再者,二哥也应该知道静孝的那位郡马,显见地不是个善茬儿,可别等着让他动手,到时候史家只怕是不够人折腾的!”史鼎一脸苦笑地说道。
“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他坑了甄家一大笔钱,贾家也一起跟着倒霉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毕竟非密室,他知道的也不多,史鼎当即住嘴不再多说。而且那个时候的甄家可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如今的史家能与当时的甄家相比?
“夫人你备厚礼,咱们与三弟,三弟妹一起上林家赔罪!万不能为史家招祸患!”
史鼐也不是没有决断之人,当机立断地道。
“这都叫什么事儿?哪里有这样的姑娘?竟是见天地给家里惹祸,大姑娘往后可都改了吧,见天地给人赔qíng,家里多少的好东西?还是几辈子吃用不完的金银?”
史鼐夫人一边地亲自地去库房准备礼物,一边地数落道。
“我并没有靠着你们养活,不提别的,单单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也够我吃喝一辈子了,可是你们呢,占了父亲的爵位,还苛待我!我这样一个小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你们将家中产业败完了,还来冤枉我将家里的好东西都给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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