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骆家今日上门探病者络绎不绝,所以众人忙的脚不沾地,骆婉慧姐妹俩最后接替了大伯母的职务,病榻前照顾骆大伯。
当然,具体的事qíng有下人婆子地做,两姐妹不过是陪着他说会儿话,看他累了就退出去,让他休息会儿。
这天晚上,众人用的比较晚,一起上了餐桌,女眷们倒还好,可男人们似乎就尴尬的多。
索xing骆辰迅不在府上,也装作不知,连连地招呼众人。
可终究因为骆阁老的病症,所以这顿饭吃的沉闷不已。众人并非糙木之人,没滋没味儿地品了几筷子,便放下了碗筷。
到了最后,骆文远率先地带着儿子先离开了,骆辰迅带着两个弟弟送走了叔叔和五弟。
走了骆文远父子之后,饭桌上的尴尬似乎不见了,三兄弟有说有笑的,气氛总算是缓过来了。
女眷们小宋氏对于近日发生的事儿并不知qíng,所以看着众人红着眼圈,没jīng打采的样子,也只以为是大伯子病重,并未深想。
骆太太后来对着几个孩子封了口,这些事儿啊,听过了就算了,可千万都别记在心里,日后也千万别嚼舌根子,省的老二一家子尴尬。
众人虽然忙不迭地应下了,不过心里怎么想却是不知道的。
终归这事儿留下了痕迹,想要消除,却不大容易呢。
骆太太只要做到大面上能看的过去就成了,她真心没有多少心思替老二家遮丑。
在府上用过了晚膳之后,骆辰逸带着妻子回了自己家,骆婉慧却是留在了大伯家,不管如何,大伯和大伯母对自己亲女儿一样待着,她纵然是帮不了什么大忙,可照顾人却比其他人jīng心些。
骆辰逸倒也没勉qiáng她,随她去了。
第三日,听着骆阁老上朝去的消息,骆辰逸便放心了许多。
林府这日张灯结彩,众人脸上皆欢喜无限。毕竟主子们一旦圆房了,那么说不定明儿府上就要添丁进口了呢。
红裘帐暖,身心契合,灵魂似乎都愉悦着,颤栗着,这便是骆辰逸的感受。
至于黛玉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害臊,不管骆辰怎么bī问,她都只是臊的红了脸,却哑口不提。
第二天大早上,万嬷嬷和方嬷嬷两人看着落红的白布帕子,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黛玉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才睁开了眼睛,她是被饿醒的。
骆辰逸倒是jīng神百倍,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容光焕发。嬉皮笑脸的骆辰逸恼的黛玉直接将他给撵了出去。
填饱了肚子之后的黛玉双腿打颤,被人搀扶去了浴室,泡了澡,上了方嬷嬷的药膏之后,她方觉得略略好了一些。
不过这日晚上,骆辰逸却是只能抱抱,摸摸,过过瘾罢了。
黛玉累的狠了,早就沉沉地睡去,都没搭理他一下。
不过可惜的是,半月后,黛玉的小日子还是按时地来了,都说新婚不怀,且等三年。
黛玉略略地有几分失望,又有几分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松快,总之感觉十分地复杂。骆辰逸却没当回事儿,黛玉才这样小,他哪里舍得让她去体验妊娠之苦?
所以骆辰逸和两位嬷嬷大致地聊了几句,府上便禁止谈这些了。
骆家的气氛却远没有林家这么松快,自那日之后,骆阁老的病qíng似乎一天天地好转起来,可又是时好时坏地,今天好,明天不好的。
最后还是他自己提议,骆太太做主,骆辰迅兄弟俩为父亲准备了棺木,毕竟民间还有“冲冲”的讲究呢,都说家中有老年人,早早地备下了棺木,意味着儿孙孝顺,老年人少了后顾之忧,心qíng舒畅,所以一般都是长寿之人。
骆太太早原先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年纪越大,她越发地觉得老年人留下的这些口歌都是很有道理的,所以骆辰迅兄弟在母亲的要求下,迅速地置办好了棺木这些。
不过骆阁老的身子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明显地能看出来朝服都撑不起来,空dàngdàng的了。
骆阁老高老的折子据说又被陛下给压下了,说是朝堂上不能没有他。偏生不放他走,看着日渐消瘦,甚至打摆子的骆阁老,众人也是心疼,然而皇帝一脸的“朕器重你,朕离不开你”的样子,将众臣和骆阁老自己给感动的半死!
所以在跪下给皇帝磕头谢恩时,老头儿一个激动,彻底地晕过去了。
这下子,好好儿的大明宫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御医诊断的结果让人神伤不已,虽然御医说话很委婉,可总结起来就是“抬回去准备后事吧!”
他甚至连方子都没开,众人还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在翰林院当值的骆辰迅被传到大明宫时,看着面色蜡huáng的父亲,听着太医之言,眼前一黑。
纵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可是这一刻,骆辰迅似乎是忘记了为尊者讳的道理,将高高在上的帝王给恨上了。
当然,还有这些一张张透着虚伪的脸!
看着傻傻木木的骆辰迅,想着这就是个书呆子,只怕是被吓傻了时,往日里和骆家,和骆阁老关系好的几位老大人顿时站了出来,拍醒了骆辰迅。
他这才跪地谢过了君恩,在众人的帮扶下,在陛下的隆恩中,这位在官场上奋斗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骆家这下子终于大乱了,看着生死不知的丈夫,骆太太终于撑不住地晕过去了。
骆家大嫂如今身子重,谁敢劳动她?
至于骆家二嫂么,毕竟年轻,遇上了这么多的事儿不抓瞎才怪!
内宅乱了,整个府邸就乱了。
随行的太医给骆太太施针之后,她醒了过来,想想生死未卜的丈夫,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大伯母,您千万要振作起来才好,如今一切还需要您支撑呢!可别让大伯走的不放心!”
上次之后,骆辰逾似乎是有些不同了!不过这话一出口,却是令众人怒目而视。
bào脾气的骆辰迈直接地骂道,
“滚出去!”
说完之后一把提溜着骆辰逾的衣领子,给送了出去。
一旁的小宋氏等人尽管尴尬又担忧,可是看着骆家长房众人yīn沉沉的面色,她终究没敢开口。
之前还想着总揽此次丧事,显摆显摆自己才gān的小宋氏一直到离开都没有敢开口说话。
最后骆太太将迎来送往陪女眷的事qíngjiāo给了黛玉,她虽然年轻,可毕竟是郡主之尊,又算是骆家的儿媳,所以她最合适。
黛玉也没再推辞,一口应了下来。身边有两位嬷嬷提醒帮衬,尽管无法十全十美,可她一定能完成大伯母的托付。
大房没有闺女,所以骆太太就唤了婉慧去送骆大伯最后一程,毕竟骆婉瑜父母双全,小宋氏只怕不愿意,她也不爱张嘴求人。
婉慧却不同,毕竟在身边养了两三年了,又是个贴心懂事的好孩子,所以骆太太觉得用婉慧,自己理直气壮的。
听着她井井有条地吩咐着这些事儿,众人总算是小松了一口气,毕竟父亲/大伯生死不知,若是骆太太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果真是骆家的天要塌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看着面色红润,直说自己饿了的骆大伯,众人的心顿时沉了沉。
吃了两大碗的荷叶莲蓬汤,留下了遗言,告诫了自己的儿孙一番,这位风雨征程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得到了永远的平静。
骆太太这才倒还算平静,甚至眼泪都没掉几滴,一脸坚毅,对着长子吩咐道,“挂白,报丧——”
骆家顿时哭成了一片……
听着戴权的回禀,说是骆阁老去世了,皇帝的双手微微地有些颤抖,眼神中的火热却是谁也瞒不住。当然,许是因为身处密室,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遮掩吧。
他终于熬死这个老东西了!尽管知道老家伙的身子已经不成了,可听太医之言,果然好好儿保养,万事不劳心,那么还能多活个三五年。
这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他退下去了,可骆氏的影响力还在,也许正是因为他退了下去,地位超然,恼不得骆氏的影响力比起以往会更盛。
皇帝不敢赌这种可能,所以他只能表现出对于老家伙的器重,看着涨红着脸,吭哧吭哧地跪倒了,谢恩时,自己才一脸的恍然,忙让戴权去将老东西搀扶起来,几次三番不要紧,老东西还能qiáng撑着,可是三五日呢?三五十日呢?
案牍之累,外加上帝王折腾骆阁老要是能撑得下去,才怪呢!
上皇的神色复杂,半晌之后将骆阁老的遗折接过来,淡淡地道,“谥号文定!”
说完之后,上皇直接地阖上眼,只当自己眼前是一团空气,皇帝双手握了少几次,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平复下来之后,这才缓缓地离开了宸极宫。
“哈哈哈哈……终究……终究是我赢了……终究我会赢的……哈哈哈哈……”
听着皇帝这等发疯的话语,戴权将宫人们打发的远远儿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给赌上。陛下这只怕是疯了吧!
第三日,上皇降下了使者,当今亲至,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最后一程。
尽管皇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骆家待的时间不过是盏茶的时间,不过对于前来吊唁的众人朝臣们来说,震动却是极大的。
毕竟这位老大人德高望重是一回事儿,可陛下亲奠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谁不知骆老大人是上皇的心腹啊。
而且这是这位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亲祭送别朝臣呢。
皇帝来来了一趟,留下了“文定”的谥号,自然少不了加恩骆氏。
“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践行不慡曰定”;“审于事qíng曰定”;“德cao纯固曰定”;“以劳定国曰定”;“克绥邦家曰定”;“静正无为曰定”;“大应慈仁曰定”;“义安中外曰定”;“镇静守度曰定”
都说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所以“文定”这个谥号却是极尽溢美。
骆家子弟虽然忙着治丧,可消息也算是灵通,所以知道这是上皇所为,而非当今所愿。纵然如此,当今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些加恩。
两个没有任何实职的轻车都尉,世袭三代始降。
当然,上皇既然能加恩骆氏,那么皇帝就能让骆氏子弟,尤其是嫡支子弟们守孝折子都给准了,让骆氏一族最少要在朝堂上消失三年。
这三年时间,足够皇帝再扶持另外一个世家,慢慢地降低骆氏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了。
当然,骆氏的资源,皇帝快眼馋死了,可他又能如何?
想想皇长孙的年纪,再看看骆家二房的两个女儿,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皇帝倒是有些迟疑了。
他本意上想要选骆婉慧的,这样的话,不仅能牵制长房,而且林氏赘婿也能为自己所用,可到底这女子生而丧母,有克亲之嫌,帝王之家,如何能进这样福薄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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