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堂弟依附贾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依附史湘云过日子了,她才觉得苦了。
这位堂弟可真心算不上是什么好脾气之人,动不动地对着史湘云便是污言秽语,说话特别难听,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狠辣。
史湘云纵然有胆子和叔叔婶婶和史家闹翻,毕竟史鼐史鼎夫妻是长辈,又是好面子之人,自然是做不出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的事体来。可是面对这个堂弟时,她却是不敢有半点的异动,和只小鹌鹑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发现了史湘云这个堂姐欺软怕硬的本质,这位堂弟自此得寸进尺,直接地讲史湘云当成了摇钱树,史湘云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呢?
别说这些钱物了,即便是史湘云整个人都是史家养大了,既然你如此地狠辣,那么就被怨我无qíng了。
毕竟他的父亲如今还在流放途中,少了人打点,作为儿子,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史鼎之子从小便是父母捧在手心中,尤其是父亲,手把手地传授武艺,一字一句地教导他兵法,他与父亲的感qíng甚至是超过了溺爱自己的母亲。
如今史家败落,父亲流放,身为人子,如何能不尽点心力?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只要手中有了足够的钱物之后,他便带着母亲一起离开这里,做点小买卖,一边去跟着父亲前往流放之地,略略打点,可以让父亲的日子好过上些。
虽然可以找贾母这个姑祖母开口,跟大伯娘一般,可他就是不想张口,只要是不想便宜了史湘云这个堂姐。
自从在贾家听说了史湘云的那些前事之后,这位堂弟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气儿呢,既然你觉得史家亏待了你,那么就让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亏待。
史湘云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尽管她如今是贾家妇,与史家何gān。可惜的是,她的堂弟并不这样认为,自从第一次,她发现这个堂弟是真的狠辣无qíng之后,史湘云心中就一直是惧怕的,对于堂弟沟壑无尽的索求钱物,她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史湘云的嫁妆之前被朝廷发放回来了的,所以她手中真的是有钱的,被堂弟弄走了近千两的财物之后,史湘云尽管觉得ròu疼的要命,可是想着只要能将这人给打发了,她还是愿意破财的。
史鼎之子拿着从史湘云这里威胁来的钱财,又得了贾母,贾赦资助的几百两,带着母亲,离开了京城,前往西北,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去了。
当然,这位果真不是没有城府的书呆子,一路上采买了不少京城的东西,然后一路上贩卖过去,维系着自己母子的生活。
他手上有功夫,也不惧怕什么宵小,雇佣了几个粗壮能gān之人,又雇佣了一个账房,这便上路了,当然,史鼎夫人那边,自然也是有一个婆子,一个小丫头子照顾的。
毕竟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不能让母亲吃这种苦头,身为人子,就算是无法周全,可总还是要想法子周全的。
史鼐史鼎俱皆流放西北,史鼐夫人去了西南,他也只能希望伯娘能略略地照拂嫁出去的姐姐一二了。
如果不能,那也莫可奈何,等自己略略能回转过来了再南下或者是打发人南下了。
十四岁的少年人,因为一朝家变,所以迅速地成长了,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离开了京城。
婶子和堂弟的离开让史湘云轻松了许多,可是宝玉对于史湘云的态度却是越发地冷漠了,毕竟这样一位冷清冷肺腑之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枕边人,宝玉想想贾家出事之后,打发了管家四处奔波的黛玉,后来为贾家诸人安排了衣食田庄的黛玉,再对比如今的史湘云,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反正是史湘云也从来没有弄明白过自己的丈夫,所以对于他的失望史湘云继续是不知道的,夫妻两人同chuáng共枕,可到底同窗异梦,终究也让人莫名地觉得悲哀。
史家人离开,贾家人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毕竟谁也不可能永远地围着别人转,最终还是要个人过个人的日子的,贾府也算是平静下来了。
王熙凤诞下儿子之后,便彻底地成为了透明人,贾赦将孙子孙女儿给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便是祖母养大的,也不觉得自己照顾孙女,孙子有什么问题。
况且跟着自己,他能给孩子最好的条件,跟着那样狠毒无用的妇人,再移了xingqíng,他可是哭都找不到坟头的。
贾赦倒也知道自己的不着调儿,不过他已经谋划好了,将来到了孩子进学的年纪,不管是死皮赖脸还是怎么着,都要让玉儿女婿收了自己的儿子当弟子。
贾赦的这份儿自知之明倒是给骆辰逸找了不少的麻烦事儿。
至于大姐儿,年岁也不小了,本来对于孙女儿没什么感觉的贾赦,这次,却是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儿子的面上,决定自己要为孙女儿找个教养嬷嬷,好生地教育上几年,虽然不至于成为大家闺秀,可终究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至于邢夫人,自己都拎不清的,哪里是能教导孙女儿的料?
黛玉听闻大舅舅的拜托之后,想想大姐儿,心中生出了怜惜之qíng来,和骆辰逸商量了一番之后,将大姐儿接到了林家,放在自己身边。
她身边有两个宫嬷嬷,不管是谁抽空点拨她一二,都能让大姐儿受益匪浅,贾赦对此很是满意。
也不征求孙女儿的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巧姐儿沉默地听从了祖父的安排,离开贾家前,去看了看自从生了弟弟便缠绵病榻的母亲。
听着女儿细细密密地说着祖父的安排,说着自己的儿子的一切,王熙凤病的病的失去了容色的脸上泛过了一抹神采来,眼中迸发出了些许的火花来。
“好好听林姑姑的话,日后有空了回来瞧瞧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弟弟吧!”
王熙凤吃力地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平儿将女儿给送了出去。
府上多了个巧姐儿,可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七八岁的巧姐儿,小小年纪,xing子沉稳,也没有母亲的那份伶俐,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乖巧地让人觉得莫名地心酸,本就心善的黛玉便是更加地怜惜她。
黛玉空闲的时间便是亲自地带着她,教导她。
世间规矩礼法使然,世人对于女子也更为苛责,巧姐儿有那样一位母亲,只怕日后也更加地艰难。
不过黛玉却是从未听到她抱怨过,永远都是那副沉沉静静的,似乎不似七八岁的小姑娘,想想自己七八岁时的模样,黛玉难免地有些脸红。
有了巧姐儿,黛玉总觉得自己更加地不同了,真正地有了长辈的模样。在林家十日的功夫之后,黛玉便亲自地带着巧姐儿去了一趟贾家。
待上一整日之后,再带着她回来。
贾赦有了孙子,万事足,恨不得将孙子当成金娃娃一般地供奉起来,似乎以往的那些纨绔气息也尽皆消失了,成天地围着孙子转。
听着他感慨,可算是明白老太太为何那般宠着惯着宝玉时,黛玉哑然失笑,大舅舅果然可爱。
贾赦滔滔不绝地对着黛玉显摆了自己的孙子一通之后,这才再三地谢过了黛玉对于巧姐儿的教导,明明才离开贾家几天,可他总觉得巧姐儿浑身的气派都不一般了。
听着大舅舅的客气之词,黛玉连连摆手,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当初外祖母教导过自己,现在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顾家·后院
顾子言紧张地盯着自家祖母,分明离京之前祖母应承过自己的,可如今自己回京都这么久了,为何祖母还没有任何动静?
对于顾子言的模样,大长公主简直又恼又觉得好笑,这死小子,如此地沉不住气。
不过有些事qíng,她还是需要和孙子说清楚的,先礼后兵,省的顾子言日后再生出了抱怨之心来。
顾子言看着祖母的神色,自己也是有些讪讪然,慢慢地收敛起了自己的神色,沉静下来了。
孙子出息长进了,大长公主最是欢喜,能早日看着他成亲,让自己抱上重孙子,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要求了。
不过这说亲娶妻,可绝对不是闹着顽的。
顾子言对此表示认同,自己想娶她,日后娶了她,自然是想着要一起好生过日子的,自然是认真的。
心心念念惦记了人家姑娘好几年了,他从来都是认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轻慢了她的。
听着孙子的表态,大长公主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的,总之种种复杂,无法言说。
既然孙子决心已定,也不想再更改,那么自己也不做恶人,棒打鸳鸯了。只希望骆氏女果然是个好的,能和孙子琴瑟和鸣,早日地为顾家诞下继承人了。
杭州·骆府
大房住在老宅,骆婉慧因为要时常地陪伴大伯母,所以在老宅也是有她的住处的,不过每逢几日,骆婉慧还是会回到二房,住在自己之前的院子里,也是母亲生前的院子。
小宋氏进门之后,骆文远本想将这里封起来的,不过骆辰逸不同意,所以就将之前伺候过宋氏的人都打发到了这里来,维护保养着此处。
等后来,骆婉慧留头了,必须兄妹分离,回到后院了,小宋氏说服了骆文远,将嫡长女给安排在了这里。
其实一切都是小宋氏在做主,骆文远不过是去做了个恶人,对着长子长女通知了一声罢了。
对于骆辰逸和骆婉慧来说,这也算是个好结果,毕竟是母亲的院子,也不能任由它败落下去,骆婉慧住进去之后,这里的陈设都是母亲生前的样子,她没让人大改,小心地维护着,一直到现在。
许多的东西虽然看着陈旧,可到底都保留了下来,对于自家兄妹来说,也算是有个可以怀念母亲的地方。
可惜的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骆婉慧想想这些时日哥哥与大伯母之间往来频繁的书信,自己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迷茫来。
终身大事啊,尽管知道哥哥和大伯母都会为自己考虑,会为自己做出做好的选择。
可是她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惶恐的,带着不安的。
宋嬷嬷和马嬷嬷两人人老成jīng,关于姑娘的大事qíng大太太也不会瞒着她们两个,自然是知道姑娘这份儿迷茫的缘由。
两人虽然心疼姑娘,可不知道京中哥儿的想法,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无从安慰了。
骆婉慧到底很快地便回神过来了,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惴惴和迷茫,算了,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是大伯母还是哥哥,都不可能会坑了自己的。
骆婉慧这般地安慰自己道。
这些日子,骆文远和小宋氏对于几个孩子的终身也是讨论了几句,夫妻俩尽管各有各的小心思,可也知道骆婉慧的事qíng是轮不到他们做主的,心中暗暗地咒骂了几句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家的一双儿女身上。
骆辰逾兄妹俩都是十三四的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出了孝,也该是时候cao持起来了。
尤其是儿子,作为二房的继承人,这未来媳妇儿人选绝对是不能马虎的。
必须是世家女,必须是嫡长女,才学,品xing,管家,容貌,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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