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然——
“是兵。”章朝旭小声道。
“怎么说?”
“陈二,你发现的,你说。”章朝旭转头,不客气地使唤道。
陈二无奈地放下筷子,半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道:“毅勇侯跟南边几个将军联合吃空饷。”
段弘璟皱眉:“武官来钱少,只要不是在边境,吃空饷这些事儿,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吃一星半点的,父皇向来都是会睁只眼闭只眼。”
陈二继续道:“并不止,听他们的意思,这几年南边还陆续在招兵丁,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空饷却一直维持在那个数值。”
段弘璟沉思:“这几年,也没见南边跟兵部吏部提高粮饷,那多出来的兵丁……”想到某种可能,他悚然一惊,“他们在养私兵?”
陈二点头:“估计是。”章朝旭在边上狂点头。
段弘璟大喜:“可有证据?”
“昨日摸出了毅勇侯藏信件的地儿,您要的话,随时可以取出来。”
章朝旭一脸骄傲:“陈二厉害吧!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查出这么大的消息。”
段弘璟侧目:“他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章朝旭一窒,挠挠头:“好像也是。”
陈二失笑,抬手摸摸他脑袋。
“话说,陈二你怎么突然去查毅勇侯?”
陈二还没开口,章朝旭就插嘴道:“上回我不是跟你抱怨我那嫡母给我乱配人家吗?我看陈二挺闲的,就央他帮忙查查我那嫡母,想拿住她的把柄,让她别尽盯着我的。”
牛大山闻言,转头看向陈二:“你跑去查这些,府里值守都安排好了吗?”
“虽说都安排好了,”陈二颔首,“但属下确实没有经过允许就擅离职守,明儿自去惩戒堂领罚。”
牛大山点头。
章朝旭这才反应过来:“弘璟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我、我、我看牛大人养伤,你又天天呆在府里,不出门,他估摸着会比较闲才……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缠着他让他帮忙的。而且他都是晚上才过来,白天都不会出府的。”他手足无措,呐呐地看着段弘璟。
段弘璟看看一脸严肃的牛大山、再看看紧张的章朝旭,想了想:“好了,虽说陈二做的不对,但是这次立了大功,就将功补过吧。”
牛大山自然无不可。
章朝旭顿时大喜:“嘿嘿,对嘛,陈二可是立了大功的。”
陈二拱手:“谢主子、二爷。”
段弘璟摆手,继而打趣道:“下回你要出去找朝旭,跟我们说一声就好啦。反正大牛必定是跟我在一块儿,你在不在也无甚关系。”
话里含义,让陈二有些窘,他轻咳两声:“谢主子。”
依然懵懂的章朝旭拍拍他粗壮的手臂:“嗨,你看弘璟都不介意了,以后你可要多来找我玩儿——”
段弘璟打断他:“说正事。”他凝神,“倘若真是畜养私兵,我这边必定要捅上去,毅勇侯府,是一定会倒,甚至毅勇侯府里的人也都会性命不保……你……”
“我知道。我想过了才过来告诉你的。”章朝旭打断他,“他们罪有应得!自从我娘被害死,头七还没过,我爹就纳新人,甚至嫌弃我娘的尸身晦气,坏了他的兴致、污了他的屋子,我那嫡母还随意让人草草埋了她……我就,”他一脸厌恶,“我就恨不得把那一府邸披着羊皮的狼全给打杀了。如今他们自己惹来祸事,自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二摸摸他发顶,无声地安慰他。
“那你有什么打算?”段弘璟关心道,“毅勇侯爵位必定不保,甚至你爹的性命……至于其他人,看情节,也是或流或贬。而你……”
章朝旭摆手:“他们既然罪有应得,生死由命吧。如此,我也算给我娘报了仇。否则我怎么会把这事儿告诉你。至于我……”他苦笑,“也是生死由命吧。”
段弘璟定定看他半晌,再看陈二一眼。难怪陈二巴巴地跟着过来说这事,看来是想让他想办法把章朝旭摘出来。
章朝旭继续说:“反正我吃喝玩乐这么些年,也算是享受够了。幸好还没有成家,不会累及妻儿。”
陈二恳求般看向段弘璟。
段弘璟叹了口气。细想片刻,他分析道:“我那四哥在里面插了一脚,为了保住他,父皇必定不会把这事儿公诸于世。如此看来,皇上对毅勇侯必定也是借别的名义责罚。”他越想越有可能,自顾自点头,“再加上西宁之事刚过,你这正五品云骑尉的帽子还热乎着,想必还是多少有些用。再加上有我保你……虽然没法把你摘出来,但是保性命无忧应当是可以的。”
陈二顿时松了口气。
章朝旭也惊喜:“唉,不用死当然是最好啦!”放松下来,他就开始得寸进尺,“那能把我娘的嫁妆保下吗?”
段弘璟摸摸下巴:“要不,你拿着证据报上去?来个大义灭亲?说不准父皇就会把你娘的嫁妆还给你。不过,即便事情不会传出去,但你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肯定也会有不少人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可就不太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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