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有的口角罢了。”牛大山不以为然。
懂了,不过是打了个嘴仗,他就叫人往四哥府门泼狗尿了。
然后就挨训了。
还真是……
他失笑。
转回去继续往外走。
刚出宫门,就遇上正下马车准备进宫的大皇子段弘珏。
“大哥。”段弘瑾草草行了个礼。
“五弟这是又进宫?既然舍不得母妃,不如跟父皇说说,搬回宫里再住些时日吧。反正你还没成亲,不需要顾着家里。”段弘珏微笑,“省得这开府了,就跟还住在宫里似的,三天两头就跑回来,跟逛自家园子似的。”
这言下之意,既说他没长大离不开娘,又暗指他来去自如毫无规矩。
段弘瑾什么人啊。
当今皇帝宠爱的皇五子!
母妃是在目前后位空虚的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贵妃!
从小连众皇子都退避三舍、作天作地的京城一霸!
关键是他还不傻!
妥妥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机锋。
当下段弘瑾就直接怼了回去:“大哥,你自己不爱去看母妃,还不许我去母妃面前尽孝吗?”
就差没指着他脑门说他不孝了。
“你!”段弘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对大哥说话的态度吗?”
段弘瑾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就许你夹枪带棍的说我坏话,不许我怼回去吗?怎么?仗着年纪大了欺负人啊?脸咋那么大呢?”
段弘珏沉下脸:“五弟的圣贤书都白念了。嘴巴这么臭。小心传到御史耳中,奏你一个不敬尊长。”
“不牢你费心!多得你们这帮子长舌妇,我被弹劾的可不老少。”
“堂堂皇子,竟如市井妇人般骂人!”段弘珏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五弟你这性子也该好好改改,不然以后怎么上朝做事,别人可不比我们自家兄弟,能纵容你这般无礼放肆。”
“行了大哥,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可不吃这一套。”段弘瑾摆手,“看你是有事进宫的吧?赶紧忙你的去。我这还有事呢。”
这个大哥才是真的傻子。
还以为自己居长能赚得几分优势。
殊不知父皇在幼年赐名就已经作出暗示。
大皇子段弘珏,三皇子段弘玦,俩人异字同音。
若真的有意让大皇子上位,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呢。
他也是上辈子争斗到最后,才琢磨出来的。
不过,他才不会给大皇子解释这些,一秃噜说完话,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转头就直奔自家马车,扶着牛大山跳上车。
陈二鞭子一挥,哒哒哒地就转出内城。
段弘珏盯着远去的马车,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门打开,隔着帘子指挥着陈二把马车驾到东坊大街口,让陈二自去觅食,段弘瑾领着牛大山钻进热闹的人潮中。
东坊西市,是京城两大市集。
东坊聚集了各类店铺,吃穿住行无一不包,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这儿都能找到。
段弘瑾那半死不活、已经被他关掉的珍馐楼就在这东坊的主街上。
而西市是胡市,卖得主要也是胡人带来的一些货品,像是珠宝、香料、美酒等。
西市最著名的还要属那能歌善舞的胡姬。不过这个可不能带木头去看。
因想着自家侍卫的肚子没填饱,段弘瑾带着他东拐西转,直接往目标前进。
牛大山紧紧跟在他身边,张着手护在他身侧,好几次把险些撞到他的人给挡住了。
段弘瑾完全没注意这细节,兴冲冲地兜进一条胡同。
胡同口搭着一个布棚子,支着几张矮桌并长条矮凳,两两三三的行人坐在里面。
摊档上的汉子吆喝着:“豆汁儿,新鲜滚烫的豆汁儿!热烧饼、热果子,里边有座儿哪!”
段弘瑾眼前一亮,伸手拽住牛大山的手臂冲到摊子前:“老板,来两碗豆汁儿,四个焦圈,烧饼油果各来两个。”
汉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完全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失神地吞了吞口水:“客、客官,要、要点什么吗?”
牛大山原本正呆呆地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纤长手指,闻声回神,扫了一眼面前的汉子,立马就冷下脸来。
他挣脱段弘瑾,抬手把他拦在身后,凌厉的目光盯着摊子老板,重复了一遍段弘瑾点下的东西。
汉子抖了抖,眼前这个男人脸带刀疤,凶神恶煞的,真吓人。
他忙哈腰赔笑颤着声音道:“马、马上来。里、里边有座儿,里、里边请。”
被护在身后的段弘瑾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跟着牛大山步入布棚。
牛大山左右望了望,挑了张角落的矮桌,抬手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长条凳,才引着段弘瑾坐到靠墙位置。
段弘瑾坐好,见他还站在一边忙着瞪退旁边几桌客人的好奇视线。
遂仰起头伸手扯了扯他衣摆,待他回头,就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凳子好矮啊。你要是不坐下,我跟你说几句话,脖子就得酸了。”
牛大山被他脸上的笑容晃得失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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