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会儿还早,村子里的壮劳力估计都在田地里。路上没有几个人,偶尔几个看到他们俩,也是远远避开。
段弘瑾忙喊停牛大山,俩人在村外道旁下马。
这年头,马可是金贵玩意儿,不是达官贵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些村民根本不敢偷。
再说,这马儿都是府里养出来的,大山一声哨声就能回来。
俩人把马儿直接留在这小树林里,就往最近的一户农家走去。
竹篱笆,绿菜畦,低矮棚屋养鸡鸭,另有三两间灰瓦房。
段弘瑾站在篱笆外往里张望,菜畦里一垄一垄绿油油的绿叶子菜,还有爬在架子上的藤叶。
他指了指藤条上的叶子:“大山,这是什么菜?我怎么好像没吃过啊。”
牛大山有些尴尬:“属下不知。”
段弘瑾眨眨眼。
想想也是,这个只知道练武的木头哪里能知道农桑之事。
他探手进去掐了一片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味道怪怪的,这要怎么吃呢?”
“贵、贵人这是……?”惊疑不定的声音。
早就发现有人过来的牛大山巍然不动,稳稳地站在段弘瑾身侧。
段弘瑾抬眼看去。
一名穿着粗布葛衣的老头儿站在不远处戒备地望着他们,看到段弘瑾的时候,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惊艳。
他心虚地把手往背后一放,顺势把藤叶扔掉,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老人家,我们经过这儿,想讨碗水解解渴。”
老头儿来回打量了俩人几遍,见他衣衫华贵(段弘瑾:并不,爷今儿特地穿的朴素了!)、容姿逼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加上旁边跟着的这壮汉,明显就是护卫下人什么的,而自家简陋,也不怕他有什么企图,遂点点头:“贵人不嫌弃的话,请跟老汉来。”
段弘瑾俩人绕过篱笆,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老头儿等他们走近,才步伐稳健地在前头带路,边走还边喊:“老伴儿,倒两碗水到堂屋咧。”
“好嘞!”屋后传来老妇人的爽快回应,“要水干啥子咧?”
“有客人咧!”老头儿回了一句,就领着他们走近堂屋。
段弘瑾跟着踏进去,眼前一暗,眨了眨眼才适应过来。
上首是炕桌,下首摆着一张方桌并几张长条凳,窗户开得小了些,显得室内有点昏暗。
他估摸着这是为了冬日暖和,窗子才做得这么小的。
老头儿不知道从何处拉了块布巾出来,擦了擦桌子和凳子:“坐,请坐!一会我家婆娘就会端水来,贵人稍坐一会儿。”
“谢老人家!”段弘瑾似模似样地行了个拱手礼。
老头儿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小事儿。”
段弘瑾这才提起衣摆坐下:“老人家也坐吧。”见老头儿迟疑地看了一眼牛大山,“不碍事的,坐下说会话。”
老头儿略一犹疑,摸摸脑袋:“那老汉失礼了。”说罢,小心翼翼地挨着凳子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盖上。
段弘瑾见他坐下,才侧脸斜睨一眼牛大山。
牛大山目不斜视在他身后站着。
见他没注意到,段弘瑾伸手扯了扯他袖子。
牛大山疑惑低头。
“坐啊。”段弘瑾朝旁边凳子努努嘴。
牛大山迟疑。
段弘瑾瞪他。
牛大山这才迈开长腿,挨着他坐下。
段弘瑾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向老头儿。
旁边的老头儿刚才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此时见他望过来,脸上忙堆起笑容。
“老人家,外面种的都是些什么菜啊?能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吗?”段弘瑾笑眯眯道,好看的眉目在这昏暗的屋子里,熠熠生光般晃眼。
老头儿急忙收回视线:“好的。贵人想知道哪个?”
唉呀妈呀。他偷偷抹了把汗。这娃子太漂亮了,他这么大年纪了还真是头回见。
扫了一眼那护卫,只见他目光深沉紧盯着段弘瑾,见他看他,凌厉的眼就扫了过来。他急忙垂下眼睑。
段弘瑾没注意到俩人来往,径自兴致勃勃地发问:“那个爬上架子的是什么菜?好吃吗?”
“水来咯。”爽朗的妇人声传来。
隔间的布帘子被顶开,一名包着头巾的老妇人端着两碗水转过来。
一看到段弘瑾,她眼前一亮:“哎呦,这是哪儿来的俊娃子哟!”
老头儿唬了一跳,忙嘘了她一声。
“做啥子?”老妇人快步走了过来,相继在俩人面前放下碗,到牛大山面前时还吓了一跳,“哎呦,小哥这脸咋啦?挺端正的相貌,整上这么一块疤,可惜了。”
老头儿慌忙一把扯过她:“你也长点心,别整日咋咋呼呼的。”
老妇人哎哟哎哟地被他扯到身后,拍了他后背一巴掌:“你干啥子哟,整日里板着个脸还不兴人家开心些。”
段弘瑾被逗乐了:“无事无事,老人家别太拘束。我俩不过是偶然经过,犯不上因为我们太过拘束了。”
老头儿忙赔笑。
老妇人笑眯眯:“对啊对啊。诶,喝水、喝水,你们不是渴了吗?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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