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抿紧薄唇,不肯靠近。
“牛大山!”段弘瑾轻呵道,“你这是想造反了?爷的话都不听了?”
牛大山身如火焚,心内焦躁,紧握拳头游移不定。既想靠近,又害怕靠近了被发现,更害怕不听令会被赶得远远的。
曾经想着离得远远的、默默看着就好的想法简直就是狗屁。
段弘瑾瞄到他青筋虬结的手背——他这是撩骚撩过头了?
但是他这会儿是真的想教他啊。
段弘瑾无奈了,先败下阵来。
走到他面前,转过身背对着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成成成。你慢慢来,我不笑话你了行不行?”
他右手提笔,蘸墨,左手拍了拍右手背,示意他:“握着。”
牛大山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迟疑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伸手虚握住他白皙柔软的手。
只要身体不靠近就行。他心怀侥幸地想着。他这一身武艺,难道还避不开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吗?
见他终于肯配合练字,段弘瑾松了口气。
看来不能逗了,不然这头牛真是要造反了。
练字练字。
他弯腰俯身,提笔开写。
牛大山一惊,别扭地往后微微一撅,避开他的……后背腰臀。
段弘瑾浑然未觉,拖着他的手,放慢动作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边写还边给他念口诀:“下笔不离点,转折贵圆露。有垂还欲收,勾划忌平庸……”
站在他后面的牛大山,心神压根就没法集中在写字上。
他只知道……
主子的侧脸真好看……
低头写字的脖颈看起来好白好滑好想摸……
这细腰弯得真漂亮……
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身上热意奔涌,某处更是坚硬如石。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渴的嗓子。
这厢段弘瑾终于写完两句诗,口诀也念完了。
他抓住牛大山的右手,把毛笔塞到他手里,就打算侧身退出来。
牛大山以为他要往后退,吓得疾退几步。
段弘瑾原是准备教他握笔姿势,生怕他跑了还牢牢抓着他的右手不放,一个不防,顿时被扯得踉跄,侧着身子就往地上倒。
还在往后退的牛大山大惊,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他搂入怀里。
身体相贴的一瞬间,两人都怔住了。
段弘瑾霎时脸如火烧。
牛大山则唰的一下脸全白了,什么绮思全抛诸脑后。满腔绝望地放开他,退后一步低头跪下。
段弘瑾见状,知道这头牛怕是快要吓死了,忍住浑身热意,清了清嗓子:“起来。”
“属下,”牛大山喃喃,“罪该万死。”声音低哑绝望。
段弘瑾头疼:“起来,你还练不练字了?”
牛大山一怔,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段弘瑾轻咳一声,躲开他的视线:“别想偷懒啊,快点起来练字。你那破字,爷看了伤眼睛。”
牛大山没有忽略他脸上的红晕,他说的话也慢慢听进耳里。这、这是不与他计较的意思吗?
他死水般的深眸瞬间恢复光亮:“主子……”
“还要爷三催四请不成?”段弘瑾提脚轻踢他手臂:“起来!别让爷再说一遍!”
牛大山心里软成一片,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段弘瑾轻咳,朝桌子努努嘴:“去,把那句话抄写二十遍。”
“是。”
见他乖乖走过去写字,段弘瑾这才松了口气。
写个字竟然……这臭大牛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无语的段弘瑾在他背后瞪了他一眼,才走过去书架,翻出刚刚找出来的书,窝到一边的卧榻上看了起来。
没看几页,心思就飞到桌后那埋头苦写的木头身上。
原还想着多跟他培养培养感情,再说开的。
这头牛太过自卑了,对他总是畏手畏脚的,这样相处两个人都得累死。
继续如此,难保不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必须让他出去闯一闯。
再说,那件事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
看来不能再儿女情长了,这两日就进宫把事情定下来吧。
只是……
怎么跟他说?他这样子,说了肯定得想歪。
段弘瑾皱眉躺倒,烦躁得把手里的书往边上一扔,在卧榻上打了个滚,脸朝墙思索着时机话语。
那厢正在写字的牛大山时不时抬眸扫他一眼,见他躺下,动作更是轻缓,生怕自己不小心磕碰了哪儿吵到他。
然后,段弘瑾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等他留着哈喇子被牛大山叫起来,还迷瞪了一会。
强装镇定地抬袖抹去嘴角的湿意,他板着脸:“字都写完了?”
“是。”牛大山扶着他坐起来,“二殿下来信了。”而且也快要午膳了,不能再睡了。
“哦,在哪?”
牛大山把放在旁边小几上的信拿过来递给他。
段弘瑾抬手欲接,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块薄被,因为睡觉流口水被某牛看到的坏心情霎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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