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逼人,冷飕飕的。
冻的两个师弟一个哆嗦,还没等他们哈口暖气,搓搓手掌,抱臂取暖,凤迟龄就已然持剑从屋檐之下踏入了漫天水境之中。
乌发飘扬水色淡抹。
雨水不停簌簌而下,玉手周旋使手中冰剑如闪电划过,斩断落天水珠。不到半晌,那些原本该落定化尘的雨滴皆化作点点晶莹凝固空中。
有多少,凝多少。
密密麻麻的水花覆盖上一层浅薄的冰色,山上桃花树隐隐曳动,撒下片片娇嫩花瓣,随风飘逸,与碧蓝冰晶互相交错翻滚在天际。
溯雪回转,娇花相缀。
一人一剑云起四方,犹如一副绝尘艳画。
面对此情此景,上官允直接看得呆傻住了,嘴巴微张膛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荆无忧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牢了那个在雨景中旋身的水色身影。
眸中那人肌肤白如雪,一袭浅蓝水衣空前绝后。
与他那贴着纨绔标签的二师兄不同的是,荆无忧既没傻也没呆,反而看的仔仔细细,屏息凝神,将所有的小细节尽收入眼底。
他看到他的大师兄在雨中舞剑的时候,没有一滴雨水沾湿他的衣袂,而是化作一颗颗的冰晶浮动在身侧。
那把剑虽是由冰而铸,一眼望上去轻巧无比,出剑却又迅又猛,势不可挡。
剑停,身不停,凤迟龄在停止舞剑的刹那间如风如影地蹿进木屋屋檐下,衣服上果真一点水渍都无,仍然风流万千。
凤迟龄收回溯雪剑,负手道:“好几十年没使过剑了,有些生疏,你们就当没事看着乐一乐吧。”
装逼就要装的有本事,才好唬住人。
上官允还处在痴傻的境界里,荆无忧最先回过神,他猝然拽住凤迟龄的袖子,漆黑的眸中浮现点点星光,炙热无比地望着他,开口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凤迟龄瞥他一眼,含着笑意道:“溯雪。”
荆无忧斟酌片刻,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须臾,他手握的拳头骤然收紧,像是鼓足了勇气,吐出了几个字:“我有点想学。”
凤迟龄哈哈道:“只是有一点?”
荆无忧斩钉截铁地道:“只是有一点。”
凤迟龄:“……”
“别理他,我我我非常想学!”上官允推开荆无忧,两眼冒光,激动万分地说道,“师兄教我教我!”
比起洛潇的书面教导,他还是更喜欢实战尝试练剑。
凤迟龄看了眼荆无忧,再看看他。只觉同是万分激动,为何两人颜值气质相差如此之巨大。
片晌,他率一大一小的二人走进木屋内,旋身坐于躺椅之上,一副趾高气昂的得意模样,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先前有接触过剑吗?”
上官允忙道:“十二岁时父亲曾赠下一把金剑,并且聘请了一位名师,多多少少学过一点皮毛功夫!”
凤迟龄道:“金剑?没用,扔了没。”
上官允突然颓丧,垂头道:“我和师尊说不舍得扔,他让我暂时先埋后山土里去。”
凤迟龄:“那你埋了没?”
上官允弱弱地道:“埋了。”
“哦。”凤迟龄再次睨向荆无忧,问道,“你呢,以前学过没。”
荆无忧沉默些许,摇了摇头。
凤迟龄道:“你今年几岁了?”
荆无忧道:“十三。”
凤迟龄道:“现在开始学可能会有些晚,不过也不妨事。”
毕竟洛潇说过他筋骨奇佳,是修仙的料。既是他说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不会夸夸其谈。
出于本能,凤迟龄还是多问了一句:“除了剑术,你有学过其它的吗?譬如琴棋书画之类的。”
世间之大,又不是非要专攻剑修这一门。琴修丹修符修这种依然可以很有前途,而且学起来也比剑修轻松更甚。
荆无忧点点头。
凤迟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从袖口出取出一把折扇,边扇边道:“学过什么?”
荆无忧瞅了几眼那把扇子,答道:“箭术。”
凤迟龄:“啊?”
荆无忧面无表情地抬眸重复道:“箭术。”
凤迟龄:“……什么东西?”
上官允啧啧道:“你不刚说你没学过吗,这会儿怎么又说学过了。”
荆无忧扶额阖眼叹了口气,心道这俩人的智商委实堪忧,重新整理一番表情后,抬头解释道:“不是刀剑的剑,是弓箭。”
弓箭的箭?那就是射箭咯?
凤迟龄不尴不尬地咳嗽了两声,问道:“学的如何,擅长吗?”
荆无忧闻言,低头望了望自己那双起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手,半晌,他轻声道:“自认为技术尚可。”
……大师兄莫不是不想教我剑术,才会问这个问题。
这份担忧霎时郁结于心,正踌躇不安中,谁知下一刻,就见凤迟龄合扇说道:“行,从明日起你便跟着我练剑术与箭术,直到师尊回来。”
荆无忧微微一怔,倏地抬头询问道:“大师兄也会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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