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迟龄:“你要是故意的我——”
荆无忧原本还紧闭双眼,已然做好了会被打的心理准备,而今听他说话说到一半猝然止住,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喃喃试探道:“大师兄?”
接着,一根冰凉的手指头贸然抵在他唇上,“嘘——别说话,仔细听。”
荆无忧愣愣点头,即刻抬手包住那根放在自己唇边的纤长手指,凤迟龄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欲想收回,不料荆无忧暗暗发力不让他撤走。
凤迟龄:“……”
这小子的力气本就不小,若是在他不动用元神功法的情况之下,仅仅只从与生俱来的天生腕力来论,倒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这只有十几岁的小鬼头。
凤迟龄用气语同他交谈:“松手,别胡闹。”
荆无忧看不见他,顺着他的那根手指逐渐摸索到了袖口地带。
由于太过痒痒,凤迟龄差点就要忍不住发出声音 ,忙不迭地要去打开他的手,却发现荆无忧此刻满怀微笑地牢牢拽紧了自己衣袂。
修真人与普通人不用,即便是在暗无天日,漆黑空洞的地方,只要有意运转一下自身身体素质,自然能看到寻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荆无忧的笑容不是那种灿烂的笑,更不是那种带有不怀好意,阴险的笑,而是非常自然,轻松,好不逞强的笑容。
仿佛他所拽着的是一个非常值得他放心的人。
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会松手。
不知道为何,凤迟龄对他的这个表情只感到一阵肉麻。
虽说这三师弟长的是挺好看,基本没有人会不喜欢此种相貌,可他就是不想瞥见这样的笑容,非但不想,甚至还有些莫名厌恶。
对此,就连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嘀嗒”几滴水声咚咙,据位置辨别应是从左上方传来,也就是顺着荆无忧头顶方向的那处。
二人站在原地一语不发,默默地听着一滴又一滴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回音清响,周边又无杂音,寂寥得不太正常。
凤迟龄思虑几分,试着抬起脚,往地面上轻轻跺了一下而发出的声音才让他确定下来,自己与荆无忧是被困在了一个幻境内。
既然是虚无缥缈的幻境,那终有大梦初醒的时候。
此等幻境仿若山洞,漆黑一片,摸不着边,要想破除唯有两种方法。
一是寻找到幻境的正确出口,二则是将施展幻境的人抹杀。
凤迟龄并起二指凝于眉间,探测了下周边,思忖能否强行破开一个小洞。
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个空间密闭的很死,别说是洞口,连一点缝隙灵力都探出不去,森严程度比囹圄更甚,从而能得知施展者法力极强,而且是铁了心地要将他们困于此处。
脑子转到这里,荆无忧忽然“啊”了一声。
好在他声音不大,又没有无故消失,凤迟龄依旧八风不动站在远处。
望身旁的小个子一只手紧紧扯住自己的水色衣袖,抓起道道皱褶,另一手又哆嗦着摸了摸自身头顶,表情凝重。
凤迟龄问道:“怎么了?”
荆无忧蹙起眉头,缓缓道:“刚才好像有一滴水落在我头上。”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周围有人盯着他,而且还不止一个。
凤迟龄淡淡道:“口水吧。”
荆无忧顿时没话讲。
这显然是在敷衍又或是随口一答才能得出的答案。
大师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抬手想要再去摸,凤迟龄反手捉住他纤细的手腕,道:“还摸,不嫌脏吗?”
奇怪的是大师兄的语气很沉稳冷静,不像是在开玩笑,荆无忧皱了皱眉,忽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不,不会是血……”
话音未落,猝然千万种奇奇怪怪的呼喊呐喊响彻在两人耳旁。
那千奇百怪的声音乍一听,皆像是从尚未开智婴儿的口中发出来的。
有在哭的,也有在笑的,但是哭声的比例要占得更大更广,压倒一片止不住的“咯咯”哂笑。
震耳欲聋。
第21章 旗下鬼
四面楚歌,由远及近,声调时而高如洪,时而低落谷,嘈杂无比,撼得人心惶惶,支离破碎,百般不得安宁。
况且还寻摸不到声音的源头,每一道都像是贴着耳朵嘶吼,犹如耳畔,吵得荆无忧满脸痛苦地双手堵住耳朵,很快就要弯下身蜷缩在地上抱头打滚了。
这样一对比下来,凤迟龄就冷静很多,除了拳头不自觉地收收松松,还是那副濯然姿态。
好半晌,他捻起身后的一缕青丝,饶有兴致地搓揉起来,微微昂起下巴,冷言冷语道:“区区蝼蚁杂碎,不过蜉蝣撼树,这点伎俩究竟对我起不起作用,阁下心里应该明白得很。”
半晌,没有回应,判若婴儿那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仍然不停歇地回荡。
叠音参差,听着揪心。
荆无忧只感觉头脑嗡嗡胀痛,耳朵周围也有些粘腻。
还以为这又是哪来的的水滴落在他身上,然而却殊不知这是因为自己的耳畔周围已经开始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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