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修颤颤抬头,凤迟龄半张脸隐藏于暗处,另外半张脸却是被这股光线照耀的清清楚楚。
可在女鬼修望向他的一刹那,就被一根尖锐冰柱把眼球给戳了个对穿,顿时张开了口呜呜咽咽,却始终说不清一个字。
不可能,这个人不可能会如此沉着!
他现在应该头疼欲裂才对,可为什么会是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凤迟龄轻笑一声,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就是抓住女鬼修的头发往外猛地一扯,几丝青丝落地,在她耳边呢喃道:“想不想见你的儿子?”
嗓音中仿佛灌有魔力般摄人心魂,可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女鬼修再次吊起一颗心。
“呜呜呜……”
话说出不口,女鬼修便用神识强行与他通话:“你想干什么……”
凤迟龄讪笑道:“哝,你儿子。”
萤火突然旺盛,缀满在从角落里走出来的一个小身影上。
之前那从上方摔下来的木偶,除了脸部稍稍凹陷外,其余的地方倒是没有一丝毁坏。
木偶的走路姿势僵硬非常,面部表情绷得一动不动,宛如被人操控,径直走向女鬼修的面前。
荆无忧颇为惊讶:“奇怪。”
“咋了?”上官允耳闻到他语调有问题,一时好奇忍不住瞥头张望。
而他这一望就被那股强烈的荧光给闪瞎了眼,慌忙回头,两眼猝然一闭,心力交卒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打醒我,打醒我我就能醒了!”
荆无忧:“别吵。”
望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女鬼修被血迹浸满的肮脏面孔也罕见地露出几丝温馨来。
她费力地抬起双臂,作张开姿势,憔悴的莞尔着,被刺穿个窟窿的咽喉一抖一抖,哑声道:“好孩子,娘亲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来,我们回家。”
木偶停滞在女鬼修面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是女鬼修包含着母爱的温柔微笑。
他直勾勾地盯着这样的脸一时片刻,倏然任何毫无征兆地一笑,而那个笑容由于嘴角上扬的弧度过于夸张,从而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突如其来的一个穿腹,几乎让女鬼修的魂魄飞往九霄云外。
她睁大眼睛,呆愣地望着眼前之人,神色之中的惊讶与不解几乎要溢满出去。
可不待她开口呢喃几句,眼前之人龇牙着嘴,冲上前去,笑嘻嘻地把她按到在地上,血流如注,惨叫连连,无尽无休。
与之前不同,被最亲的人如此对待,使得这股凄厉惨叫平添一份哀嚎。
就连上官允都不忍心听下去了,忙推了推身边的小师弟,皱眉道:“不是我说,这叫唤的也太惨了吧,大师兄那边到底发生了啥?”
荆无忧不为所动,道:“好像是女鬼的儿子在杀她。”
“什么!?”上官允诧异道,“我昨夜看那玩意儿还一动不动的,就像个没有任何意识的人偶玩意,现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荆无忧也甚感疑惑。
区区无心无魂的“东西”,也可以说是替代物,怎么可能在转眼间就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来做出行动。
除非——
略过那处,视线往在一旁看得岿然不动的大师兄背影上瞧去。
粗略一看,没瞧出个所以然。定睛一看,才扫到那掩盖在水色衣袂下的两根手指上,凝聚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色气体。
黑雾中偶有几丝冰蓝色流动,无数根接近透明的银线半浮在空中,而它们所汇聚的地方便是在那个木偶身上。
这下子,荆无忧算是明白了。
——大师兄他正在操控着这个木偶。
可是先前大师兄用剑捅了她可不止几十下,都没见得给女鬼修带来多少创伤,依旧兴风作浪,光是驱使这木偶,真的管用吗?
结果就是,真的管用。
女鬼修的精神显然已经濒临崩溃,两道血泪从干裂的眼眶中流淌下来,想要伸手拥抱给予她这痛苦的人,却被毫不留情得拧断了双手,瘫倒在被血液浸湿的冰凉地面上。
凤迟龄轻轻拍了拍满目凶光的木偶的肩膀,将手中金剑递给他,再往后退一步,负手旁观。
木偶欣然接过,双手握着剑竖于胸前,脚踩着女鬼修那已经乱得不忍直视的腹部,在她的注目之下,狰狞地笑着。
泪光在眼眶边缘辗转闪动时,女鬼修轻轻笑了一声,脱口而出道:“天灾命格,果真非比寻常。你早晚……会因为这个,害死你身边的所有人。爱你的,恨你的,皆会因认识你而死。”
“身为罪魁祸首的你也同样,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末了,随即,就是当头一剑劈下。
泛着微微金光的剑就这样直直竖立在那里。
尘埃,就此落定。
刺人眼球的萤火终于渐渐黯淡了下来,恢复如初的幽幽清明。
四周峭壁陡然塌陷,颇有分崩离析之势。
荆无忧与上官允顿时慌了神,纷纷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兴许是被这突然倒塌的景象所震撼,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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