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划了一阵子,稍稍瞥了眼面前的青年。
凤迟龄的那半绾起的乌发随着风轻轻拂动,一声浅蓝似水,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皙如雪,色泽柔和,颇为仙风道骨。
老者如此一瞧,觉得这公子的气质与身形可真是不错。腰很细,皮肤也白,如果不是那确实拥有的喉结,与那两腿大胯、尤为懒散的肆意坐姿,被认为是个姑娘也未尝无人相信,说到底,真是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不过可惜的是,既然这个人脸都用面具覆盖住了,相貌八成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毕竟这世上又有谁不希望自己好看,对此向外炫耀,搞得人尽皆知,人人夸赞呢。
老者提起嗓子,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偷偷瞄了眼凤迟龄。可见对方竟还是恍若未闻地继续盯着远方,纹丝不动。
对此,老者百般无奈,心里叹到这个人怎么不懂情面呢,一般在这个时候不都是该问个“为何叹气?”之类的吗?连这是想搭话都理解不了吗?
没法子,老者只能略显窘迫地轻咳一声,率先言语道:“公子可知南阳城最近兵荒马乱,皇族中人盯百姓盯得很紧,若公子只是为了游玩,那来的时机可是大错特错。”
凤迟龄淡淡言道:“哦,你管我?”
听了这回答,老者霎时一懵。
他先前还以为这个人有多高冷,有多么不可亲近,可现下这个回答听起来也太过儿戏了吧,于是,他赶紧斥道:“你可知道那里发生了何事!?那里许许多多的人都巴不得由里往外跑。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从外往内的傻子!”
凤迟龄语气一转,兀然望向他:“傻子?叫谁?”
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一股寒气腾腾升起,可顿了顿,他又逐渐放缓语气,言道:“罢了,山野村夫,也是可以原谅的。”
闻言,老者眼睛猝然瞪大,奋力甩开木桨,将其扔在舟上,溅起几滴水花。
他眉毛挑得飞起,怒气冲冲道:“你这公子说话可真不是一般的招人厌啊,山野村夫怎么了?看不起吗?话说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南阳城里发生了何事?太子!我们东煜国的太子遭到疑似是魔修的暗杀!!”
“虽说没有暗杀成功吧,但帝后对此非常重视,下令全城搜捕可疑之人!戒备非常森严,光是短短一个月内,就抓了数百名可疑的百姓帝后亲自在牢里一个一个拷问。”
“要知道,我们国帝后的贴身武器“繁骨鞭”,那可叫一个厉害,就没有人看到过有人从牢里活着走出来过!!”
道完,老者又一副打量的神情看向凤迟龄,道:“就你这样的外来人,是怎么看怎么可疑。小心等进去之后,也成为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喂,你在听老头子我说话么!?”
凤迟龄不知从何时起拿着地上的木桨,往小舟底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微微侧着脑袋,下巴随着敲击的声音一高一低地点着,仿佛在聆听一首美妙绝伦的乐曲。
……无法沟通!
等到达南阳城附近后,凤迟龄随意拿了些银两给了老者,便下了船。在前往城门的路上,他一边手握折扇扇风,一边掀起一半的面具,津津有味地吃着从璇昆山上带下来的蔬果。
他昨天夜里一个人下山了,既没有将此事告诉洛潇,也没有告诉荆无忧和上官允,却唯独告诉了四雪。
他稍加施法,让雪狐化作他的模样在璇昆山待一阵子,并且告诫于它,让它尽量不要出房门,若有人问起,只要称在作画歇息,多多少少也能瞒过一些时日。
至于让他敢冒着被师尊罚到地老天荒的风险下山,肯定是要有原因的。
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噬魂蛊一事。
紫魇王那个没用的废物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对此也没个头绪,直到前两天为止,才终于查到些鸡毛蒜皮。
追溯到两日前,凤迟龄暗中与紫魇王见面,后者说噬魂蛊极有可能是被南阳城中人所盗,而之前摆渡老者口中的“暗杀太子的魔修”兴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魔修,而是被盗取噬魂蛊之人,给用蛊虫给控制住的寻常百姓罢了。
噬魂蛊的效应,除了可以控制人心外,还可以大幅度提升一个人的修为。
譬如凡人可以提升到筑基,筑基可以提升到金丹,金丹可以提升到元婴。以此类推,修为越高的人,中招后产生的威胁性就越大,假以时日被心怀恶意之人控制,后果则不堪设想。
据紫魇王所说,盗取噬魂蛊之人似乎身带七阶辟鬼符,除非鬼之尊主,任何妖魔鬼怪无法靠近其身,对其构成半点伤害。
紫魇王只能算个小王,当然应付不来。可要论鬼尊的话,凤迟龄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听都没听说过,更是没见过,于是他只能亲自出马。
不过他亲自下山,找寻偷盗人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是与鬼尊并列阶位的魔尊,凤迟龄才没想那么多。
当时他只想着自己是个修真之人,确切来说是个人,辟鬼符有什么作用?能将鬼怪给诛灭个彻底是没错,可对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半点儿作用都没。
就因为这件事,使他不得不亲自下山一趟,所以凤迟龄已然决定好,在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人后,一剑把他脑袋砍下来,头挂在邪绫堂大堂上示众,身体丢给底下的小鬼小妖们饱餐一顿。
52书库推荐浏览: 飘说 强强耽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