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随着他的视线扫了地上的花一眼,再看向少年,回答道:“这是兰花。”
“我家以前的院子里也种有这种花,娘和姐姐都很喜欢。”
洛潇微微笑道:“那你喜欢吗?”
少年的瞳孔中倒映出兰花的轮廓,手指在柔嫩的花瓣上来回抚弄,好半晌,他用手掌贴在整朵兰花的身上,点头道:“喜欢。”
话音刚刚落下,正当洛潇以为他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折下一根时,那看似娇小的手在花片上来回摩挲后,用指甲盖掐碎了一片,然后恰碎了第二片,第三片,第四片……最后毫不留情地就将这朵花给生生揉成一堆烂泥。
手上了沾上几滴花汁,在洛潇颇显震惊的神色下,少年讪讪回头,用那只沾着花汁的手慢慢拉下覆盖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完整的脸庞,笑道:“师尊,我们继续赶路吧。”
洛潇道:“龄儿,你……”
“师尊可是想问我为何这么做?”
洛潇沉默不语。
“原因很简单,它看上去太高洁了。像这样清幽高洁,自恃清高的东西,我就想一点一点,慢慢地揉碎,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眼前饱受折磨,直到最后万劫不复。”
洛潇顿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凤迟龄。那张脸就这样刻在自己的眸子里,任是他长年未曾悸动过分毫的心,在此时此刻,却似被人掉在半空中,难以控制地颤动起来。
许久,他哑声道:“为师会尽量想方法改善你的命格。”
凤迟龄喜笑颜开道:“那就谢谢师尊啦。”
一块龇牙咧嘴的面具忽然降落在他的手中,凤迟龄疑惑地眨了眨眸子,抬起头,用那张天真无邪却又十分蛊惑的脸望向洛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洛潇转身,落下一句:“镇上的人送的。跟在我门下修行的这段日子,务必时时刻刻都带着这张面具。”
“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
凤迟龄盯着那道越行越远的白色身影,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并且微乎其微地嗤笑了一声,将尺寸有些大的恶鬼面戴在脸上,系绳系于脑后,跨步跟了上去。
五指早已紧握成拳,声音却是甜滋滋地道:“等等我啊,师尊。”
·
喧嚣的风声响彻在耳畔,凤迟龄将骨节分明的手完整地覆盖在面具之上,而兰素心也同样将目光牢牢地锁死在他那张刻着梅花儿图案的面具上,见对方迟迟不摘,难免心中焦躁,嚷道:“想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做过就快摘!”
荆无忧施施然道:“你们别太过分了。”
席淮君眯眼笑道:“过分什么?无非就是让这小子摘个面具而已,有那么难吗?”
对于非妖魔鬼怪,普通的修真之人,凤迟龄不能随便动用驭魔镜。
因为他知道,一旦动用,必见血光。
兰素心沈烨清等人在南阳城中身份显赫,席淮君又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仙门长老。
这件事若是闹得范围过大,他必定吃力不讨好。同时也为了避免有心人有机可乘,他必须忍耐。
荆无忧本再欲动手,盛容轩与沈烨清全力将其拦下,按住他的胳膊,使他动弹不得。
“沈舅舅,你——你们放开我!”
一旁的荆思远见状,跑到两人身旁,冲荆无忧问道:“无忧哥哥,是不是你的这位师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我好再劝劝母亲。”
荆无忧攥紧拳头,沉默须臾后,他咬牙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凤迟龄有什么难言之隐。因为对方从来都不肯告诉他为什么要戴面具的真正原因。
大师兄既然不想告诉他,他就一定不会逼问。
因为不论是美到无与伦比还是丑到不堪入目,这些荆无忧都不会在意。
他只要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凤迟龄,是他的大师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曾了解,荆无忧也还是会无条件地维护着凤迟龄。
他看向凤迟龄,原本狠戾的目光霎时就一经反转而变得柔和,温声道:“师兄,你没必要听这些人的。我今就算是粉身碎骨,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也不会让他们再碰你一下。”
在听到万劫不复的一刹那,凤迟龄的身体几乎是剧烈一颤,眼看对方真的就要与兰素心等人动手时,他开口道:“不用了无忧,你退下吧。有的人躲在暗处,想摸清楚我的底细,不惜伤人性命也要嫁祸于我。我此刻如果不现真容,只怕那人还会搞出许多幺蛾子。只是——我若是摘了,你们敢看吗?”
沈烨清道:“此话怎讲?”
躲在席淮君后面的萧然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道:“肯定是因为丑到惨绝人寰啦!没听到秋香院里的老鸨是这么说的?相貌极丑,还长黑痣,卧槽哈哈哈哈哈,能长什么丑模样可想而知啊!”
上官允谩骂道:“你他妈闭嘴行不行,我大师兄长的再怎么样也比你好看!痞子,无赖!垃圾!滚一边凉快去!”
兰素心抱臂冷哼道:“你敢摘,我们就一定敢看,可你要是动什么手脚,我立马将你双臂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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