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长发垂肩的古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应该是个俊美的男人。那人正坐在树下抚琴,左边题了句诗:“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容成玉顿时瞪大双眼,“这句诗……”这不是他们在江南菜馆看到的那首吗?
最后一笔勾画完,祁颜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他抬起眼看着容成玉,嘴里轻轻说道:“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这句诗,正是当初谢容写在这幅画上的。”
容成玉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等到他视线落在旁边那张照片上,立刻就明白了!
“这张随葬品的原型?”
桌上那照片中的残画,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只剩几道轮廓,旁边那句诗更是残留几个不完整的“子之扬颜”。可只要将这张照片放在祁颜的画旁边比对,任何人都会相信他们画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博物馆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从墓里出土的这幅画大概明天就会有复原图,你可以看看,究竟是不是我手上所画的。”
其实不用等明天,光从祁颜身上透露出的这股自信镇定,容成玉已经相信祁颜说的不会有假。
愣愣地看着桌上那副画,古人作画虽然不像画方油画那般写实,可那种人的风韵却是更加生动。画上那人抚琴的身姿潇洒风流,容成玉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猜想,“这画上的……是你?”
祁颜似乎也有些错愕,他没料到容成玉一猜就猜中了,“……对,这画上的是我。”
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画在纸上,同时还题了那么一句赞美容颜的诗,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引人遐思。
电光火石间,容成玉突然想起,当初两人初次在酒店亲热时,在高潮的瞬间,祁颜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谢容!
容成玉整个人如掉冰窖,他猛地扳过祁颜身子,眼神里充满前所未有的狠戾。
“那个谢容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祁颜轻咬下唇,容成玉太敏锐了,他不想,也不愿意再瞒他。
“谢容他爱我。”
这个答案跟他预想的完全一样,容成玉忍住心中钝痛,再次追问:“那你呢,你爱他吗?”
如果祁颜爱的是谢容,那他容成玉算什么?
心里那根弦拉得将近极致,容成玉双目紧锁着祁颜那薄唇,静静地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之时,祁颜终于缓缓说道:
“我……”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答案。容成玉不信,“你可以直说,我受得了。”
与其自己这么猜来猜去,他宁愿祁颜将真相全部说出来。
祁颜定定地看了他数秒,最后别开眼,“我是真的不知道。”
……
“那你和那个谢容……算怎么回事?”容成玉抱着自虐的心态问出这句话。
“我和谢容?”
祁颜沉默许久,他转过头望向窗外,目光变得漂浮起来。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祁颜是大绥第二任皇帝的第五子,生母入宫时不过是一介才人。自从诞下皇子后,他的母亲就由才人晋升为妃。
锦妃,祁颜的生母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她出生卑微,却懂得忍而不发,韬光养晦。
当年皇后一直无所出,太子未定,所有皇子都有争储的机会。从祁颜懂事开始,锦妃每日都督促他习文学武。每天太阳初升,小祁颜就要开始做功课,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能休息,十几年如一日!
而对外,锦妃却要求祁颜要学会敛其锋芒,寻求可以帮助他们的力量。
谢容,大绥第一世家谢家公子,就这么进入了祁颜的视线。
谢氏一门辈出名将,谢容的父亲更是皇帝钦点的兵马大元帅。他娶的还是皇帝的长姐,换而言之,谢容还得叫当今皇上一声“舅舅”。
谢容自小聪颖,当今皇帝十分喜欢这个侄子,便让他也一起进宫和皇子读书。
皇宫中长大的孩子都是七窍玲珑心,谢容这等身份自然成了上书房最耀眼的存在。
每个皇子都知道要和谢容搞好关系,可祁颜却没有。不是他不知道谢容的价值,而是他对局势看的非常清楚。
当时他生母锦妃势弱,像他这种不受宠的皇子,谢家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与其白费力气,倒不如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祁颜渐渐发现,这谢家少年的性情倒有些独特。他既与喜好风花雪月的二皇子谈不来,三皇子的吟诗大会他也不参加,四皇子要他狩猎他也全都推了……
不仅如此,这谢容总是隔三差五就拿着书来问他功课。祁颜起以为是他错觉,后来发现谢容确实总是找借口来跟自己搭话。
比如那天老师刚讲完《诗经》,谢容就指着一句诗问他是何意。
在上书房学习,祁颜总是时刻牢记锦妃的叮嘱,要懂得藏而不露。
他佯装一知半解,“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这应该是说宣姜夫人长得很美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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