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争锋相对的那些时候,从来没想过居然还会有现在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候。
萧溱思考一瞬,想到,果然自己以前和韩南崧不对盘全是因为韩南崧自己的缘故,现在韩南崧变得没那么惹人嫌了,自己也就不会与他那么争锋相对了。
这样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萧溱才感到自己因为刚才伙计那一番话而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那个伙计的话透露出的很多讯息不得不让他多想,如论如何,他明天都要去城主府一趟。
过了一会,韩南崧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他仪容规整,一身白袍穿在身上看不见半分褶皱,腰间的青色腰带也妥帖地系好,要不是一头披散的青丝,根本看不出来他才洗过澡。
见到韩南崧从屏风后面出来,萧溱也起身了,韩南崧正以为他要到屏风后面去洗澡,却没想到萧溱向着自己走过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萧溱,不明白他过来干什么。
萧溱在他的面前站住,往他脸上看了一眼道:“你脸上的易容还可以维持几天。”
韩南崧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萧溱说完这句话却没走,他又看了韩南崧一眼,停顿片刻,把韩南崧都看得有点奇怪的时候才向着屏风后面走去。
——萧溱干什么奇奇怪怪的?难道其实自己脸上的易容已经花了,而他看出来却不说,刚才却在心底偷偷嘲笑自己?
韩南崧召出了一道水镜,看着水镜上那个没有半分异样的白面、细眉、薄唇的男人,心里更加奇怪了。
等到洗完澡的萧溱再度站到他的面前,并且问道:“你没有处理伤口?”的时候,韩南崧才明白,或许萧溱最开始想问的就是这个。
他们两人同在一间房里,一道屏风根本阻断不了声音,萧溱自然能够知道韩南崧在洗完澡后就直接穿上了衣服,没有给自己上药,他本来刚刚就有点想问这件事情,然而等到了韩南崧面前,他又觉得以他们的关系问这个有点多管闲事,想着或许韩南崧会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处理伤口就没有多话。
可是等他都洗完澡了,都没有发现韩南崧有处理伤口的趋势,于是等到他走出屏风,便直接站到了韩南崧的面前。
——难道自己的伤药是不要钱的吗?你这样一来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药?
萧溱理直气壮地想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了,没错,自己就是在心疼自己的药材。
韩南崧在听到萧溱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惊讶,完全没想到萧溱居然还会关心这种事情,他心里有一瞬间的无措,在萧溱直白的询问下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忘了这件事。这些时间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越是接近城镇,他的心里就越乱,洗澡时那些纷纷杂杂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闪现,悔恨自责厌弃等情绪在他的心里交替出现。他想,自己终归是要面对的,哪怕南逍门给他什么样的惩罚他都应该接受,因为确实是自己犯下了大错,可是他的心里还有几分不甘与愤怒,他还没有找到那些陷他于不义的人,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那些人他只找到了高霓一个,除此之外没有半分关于她背后的人的有用的线索,实在是不甘心。
他非得把那些陷害他的人大卸八块不可,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够没有遗憾地回南逍门领受责罚了。
在这些复杂的思绪之下,韩南崧确实没有心思再想起处理自己的外伤了。
正在他思绪翻涌的时候,韩南崧却听见萧溱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是铁皮做的吗?受了伤也不用管,直接融掉重铸就好了?”
韩南崧回过神,有些生气,然而他看着萧溱手中出现的药瓶,反驳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却怎么也没法说出来了。
他不做声了,眼神里却还有些不服气,显然还是很不高兴萧溱刚才的话。
萧溱看着因为不悦而嘴唇紧抿的韩南崧,突然觉得这样的韩南崧有几分新奇,看着还挺顺眼的,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想再气他一下,想看看到时候他又会作何反应。
会带着怒气瞪自己吧?
估计是会的,韩南崧瞪他的时候何曾少过。
就像他如今含着不悦的眼睛一样,都是萧溱司空见惯的东西。
可是的眼神似乎和以往并不完全相同,少了些狠戾,于是便显得不那么惹人生气,那之后的瞪视呢?
萧溱不敢多想那个画面,感觉自己变得奇奇怪怪的。
咳,自己怎么突然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难道是因为之前看韩南崧太不顺眼了,所以现在还想着怎么折磨他?
萧溱默默地在内心谴责自己,韩南崧已经是个伤患了,自己不能太过分了,要不然就白费了自己花的那么多心血与药材。
这样想着,萧溱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得和蔼了起来,他温和地道:“你身上的伤又不轻,这样乱来很容易让伤势反复的,沾了水,必须处理你的伤口。”他将瓶子递给了韩南崧。
韩南崧不悦的情绪在萧溱堪称温言细语的话语中很快被抚平了,他甚至多了几分不自在。
萧溱的声音本来就很悦耳,一旦放柔和了还自然带上几分温柔,像是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动人,又像是拂过山谷中的一阵微风,抚过水面荡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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