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二字登时触动了少年薛朗的心,以前在薛府总觉得是寄人篱下,后来搬到了安乐殿,陪在凤宿身边,竟不知不觉的将安乐殿当成了家。
“真的?”
“这是自然。”
“那我去。”少年薛朗道。
凤宿满意的点点头。
本以为薛朗是个一身蛮力目不识丁的土包子,当时救他的时候是一半恻隐,一半别有用心。却没想到,这个当初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薛朗,竟是一块未雕琢的璞玉。
只怪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没有好好对他,不过万幸薛朗是截木头,并未在意这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当好好拉拢才是
凤宿这人,要是用心起来比谁都用心,打定了主意要拉拢,便对薛朗格外上心,但拉拢归拉拢,却不能立刻贴上去,不然显得自降身价。需得循序渐进,文火慢炖
薛朗入了羽林卫,自然不能再陪凤宿读书了,凤宿便说课业不能落下,时常亲自给少年薛朗指点功课,但只是提点两句,并不多话;偶尔和一众公子哥出去玩也会带上他,还惹得薛少瑾颇有些不满,一路瞪视着少年薛朗,还不敢让凤宿发现
那年春城飞花,东风御柳,少年策马扬鞭,快意平生。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13章 惊变
春猎上皇帝受了惊,虽然当时不显,但回去后便染了大病,他已过不惑之年,平日里看起来生龙活虎,但经过此事后,积攒的病根一下子全出来了,不过月余,竟一病不起。
朝臣们都觉得,皇帝恐怕时日无多了。
皇帝重病,太子监国。
派系斗争竟意外的和谐下来,二皇子党销声匿迹,部分中立的朝臣在此刻也纷纷倒戈向太子。虽然皇帝之前意欲废太子,但现在老龙式微,储君监国,要废太子便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一切看起来尘埃落定。
成乾二十五年注定是多事的一年。
到了立夏,整个皇宫都弥漫着百花的香气。
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惠妃忽然从楼梯上坠下,腹中已经成型的男胎还未出世便夭折了,惠妃昏迷不醒,生命垂危,而当时,湘嫔便站在她身后。
有宫人亲眼看见,是湘嫔将惠妃推下去的。
惠妃的祖父阮学士耄耋之年,步履蹒跚的进宫,跪在御前句句泣血要为惠妃讨个说法。
湘嫔百口莫辩,所有人都指认——是她害的惠妃。
寝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宫人只敢开了小小的窗缝,避免冷风吹进去。皇帝至今只能勉强坐起身,与众人隔着帘子,映出了一道沉重的身影。
阮学士指着湘嫔破口大骂,一代文豪,此刻却用尽了所有他所知道的恶毒的话语咒眼前的女人不得好死。
湘嫔仓惶道:“我没有。”
帘子后的皇帝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够了。”
他声音虚弱沙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用了力气,说完便咳了许久。
所有人住嘴了,湘嫔担忧的往帘子后望了一眼。
“惠妃至今未醒,一切尚不能定论,至于是不是湘嫔干的,仅仅是下人之言,未免太不可信。”皇帝虚弱道。
“难道是臣的孙女自己跳下去的不成!”阮学士厉声道。
“湘嫔,你再把当时情况说一遍。”皇帝道。
湘嫔正欲开口,阮学士便愤怒的打断道:“不必说了!不就是你站在惠妃身后,惠妃自己掉下去的么?”他冷笑一声,嘲道:“反正惠妃娘娘昏迷不醒,当时情况如何,全都任你编排了。”
“昨日惠妃邀请臣妾去碧云阁看花,臣妾受邀而去,当时惠妃给臣妾指院里的海棠开的好,许是没注意到,脚下一个不稳摔下去了都怪臣妾没有拉住”湘嫔蹙眉道。
并非是没有拉住的,在惠妃栽下去的那一刻,她手疾眼快的拉住了惠妃,却只看见惠妃眼中一片错愕。
接着,惠妃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狠狠一推,于是她便眼睁睁的看着惠妃滚下了楼梯,身下溅开了一大滩鲜血。
阮学士冷笑了一声。
“湘嫔的意思是,惠妃娘娘是自己摔下去的,是她嫁祸于你?”阮学士目光森寒,浑浊的眼死死盯着湘嫔,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他此刻恨不能将湘嫔千刀万剐。
“女子五月身孕,从高处摔下来,稍有不慎便一尸两命,惠妃娘娘会拿自己的命去诬陷你吗?!”阮学士抬手一指帘子后,“陛下您还要包庇这个女人吗?此女心如蛇蝎,说不定之前两位皇嗣夭折,便是因为此女在暗中捣鬼!”
此话一出,整个寝殿的人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
“朕的家事不劳烦学士操心。”皇帝打断道,阮学士正要说话,皇帝又沉声道:“湘嫔无后妃之风,屡屡失德,自今日起降为宝林,禁足倚翠宫。”
众人惊愕的睁大双眼。
阮学士仍嫌不够,“这等恶妇,谋害皇嗣性命,陛下就这样敷衍了事?谁不知道湘嫔穷奢极欲,倚翠宫华丽堪比皇后居所”
“湘宝林即日起搬去景阳宫,身边不许带人伺候,也不得迈出景阳宫一步。”皇帝冷声打断,“这样可够?”
景阳宫是大启历代以来的冷宫,只有犯了重罪的后妃才会被派去那里,里面的人非疯即傻,一般来说,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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