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别个表姐夫,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这个表姐夫从小把他抽到大,不怕也被打怕了。
这位表姐夫的媳妇儿、他那位表姐,自幼父母双亡,几乎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他和表姐年纪差了许多,差不多是表姐把他一手揍……带大,对表姐怕得不行。后来好不容易表姐出嫁了,他天真的以为能够从此头顶青天,活得逍遥自在,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纨绔子弟。
想不到,表姐夫是武状元,他那没天良的爹娘把他送到表姐夫手下,摁着磕了头拜了师。
从此之后,楚昊的日子从女子单打,变成了男女混合双打。他爹娘还在边上鼓掌叫好,打得好!
终于,楚昊爆发了,他离家出走了!
“出息了啊?”上将军表姐夫看着徒弟兼小舅子特别不顺眼,“一走就是一年,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还敢一个人跑糙原上去,你当自己是有几条命?你不知道王爷王妃,还有郡主有多担心你吗?”他这个负责找人的,都快被揍死了!臭小子难道不知道他郡主媳妇的武力值有多高吗?
楚昊只能搓着手gān笑:“嘿嘿。”
他在表姐夫面前没脸没皮惯了,上将军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心里面还有什么小算盘:“是不是还不想回去?”
“嗯。”
“行。”上将军特别好说话,“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楚昊面有菜色:“这个嘛……等那谁成亲了,我再回去。”
上将军嗤笑一声:“至于吗?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就你跟躲瘟神似的。那位出身高贵,据说有倾城之色,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怎么你还嫌了?”
“问题是刀枪剑戟她也样样jīng通……”他绝bī不要娶一个表姐那样的媳妇儿!
上将军:“她绝对不会比你表姐jīng通。”
“当然,表姐能百步穿杨,还善骑she!”表姐可厉害了,十五就能一箭she瞎大黑熊。
上将军摸摸胳膊,回味了一番被媳妇儿抽肿的痛:“你们家到底怎么教姑娘的?当初我见你表姐特别温柔娴淑。”上元灯会,少女提着花灯,脸泛桃花,漂亮得像是个仙女。让他不顾身份差别,死皮赖脸地硬是上门提亲。
后来他历经种种挫折,终于把仙女娶回家之后,发现仙女的“法力”特别高深,“法宝”还特别多……
“姑娘家娇养,当然是要啥给啥,还能怎么教?”
上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表姐要啥了?”
“整个校场。”
上将军沉默很久:“你给我说说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楚昊看着突然变得很正经的表姐夫,内心特别鄙视,不过正事还是要说的:“当时是正常巡逻,没想到遭遇上百匈人骑兵。当时我们只有五个人,我就让其他人先回去报信……”
要是周人不反抗的话,匈人们一般不会伤及这些人的xing命,毕竟来年他们可能还需要这些人来种粮食给他们抢……可是没多久匈人就开始对村子屠戮,当时那种qíng形是个人都忍不下去。他仗着自己身手好,硬是摸到了那个被匈人凌nüè的村子里,想看看能不能救下几个人,再弄死几个匈人。
结果yīn差阳错,他被匈人们发现,幸好及时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结果被当成普通的周人带去了糙原当奴隶。然后几番周折,遇到了阮白他们所在的那个队伍。
“你们就两个人,杀了四十个匈人?”楚昊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本事他最清楚,再加上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对上数十的匈人,他也要捏一把汗。可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对,二狗可yīn险了!这回表姐夫可不能忘记二狗的功劳,给他封个一官半职什么的最好,赏钱什么的也得多多的给……”
上将军抽了抽脸皮。为什么小舅子要用高度赞叹高度赞扬的语气,说着yīn险两个字?
“封赏什么得看朝廷的意思。他叫二狗?”
“不是,大名叫阮白。”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ノへ ̄、):男鬼好厉害啊。
小白(⊙_⊙)?:哪里厉害?
柿子(ノへ ̄、):会夺人阳气。
小白(⊙_⊙)?:你被夺了?
柿子(ノへ ̄、):是的,男鬼还在梦中夺我jīng气。
小白:呵呵。
第十四章 保暖措施
阮白还不知道自己大名bào露了,正在忙活荒驿的改造。
先是挖地窖,再把挖出来的土绊了糙做成土砖,用来修那狗啃一样的围墙。这样虽然不能挡什么野shòu之类的,但是至少能挡点风。这鬼地方风特别大,尤其到了晚上,呜啦啦地跟鬼哭láng嚎似的,胆子小的都睡不着。
好吧,事实上不管是早就已经习惯的军爷们,还是糙原一月游的老百姓们,全都沾枕即睡。
很快,地窖里就堆满了大白菜。厨房里还摆上了好几口大缸。女人们花了一整天时间,跟着阮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腌了好几缸酸菜。
他们这儿没有积酸菜的做法,所有人都对阮白表示怀疑。更让他们怀疑的一样东西,是炕。
“老爷说了,这是用来睡觉的。”丽娘一边烧火,一边回答许五。
大人不是随便叫的。楚昊有官职在身,才能被称呼一声大人。阮白一个白丁却不行。因为地点的改变,为了不招无谓的麻烦,丽娘他们不好再称呼阮白为大人,自动改口叫他老爷。
许五发现,他留下还真不是白留的。阮白被人尊敬也不是白被尊敬的。这些牲口之类的,也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是他们大人的财产,而是阮白的。
其实这是许五的误会。这些财产要说一大半是阮白和楚昊共有的,剩下的一小半则是分属余下的十八个人的。路上是死了两个,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那两个是不是还有亲人,先在账上记下了,要是将来有亲人就给他们的亲人,要是没有,那就留作将来修坟祭拜的钱。
这样的处理方法,只是他们内部的事qíng,许五是不知道的。
阮白至今依旧只能歪倒在chuáng上,一切事项在他的安排之下都井井有条。短短数日,荒驿从外面看起来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里面却全都变了样。
今天是他们试验这个叫炕的东西。众人虽然在阮白的qiáng势下照做了,可到现在都十分怀疑,这东西真的能睡人?
哪怕现在大家都只能睡通铺,可没道理有chuáng不睡,睡地上吧?好吧,这炕是比地要高,可是用砖砌起来的东西,和地上有什么区别?
阮白教的这种叫吊炕,这是大天朝的科学家整出来的最好用的炕,也是阮白唯一亲眼见到过的炕。为了盘这个炕,还特意把火灶也给改了改。
他完全不把别人怀疑的目光看在眼里。糙原回来,男人们一个个都流了不少血,女人们身体本来就娇弱,直白来讲,那身体是一个比一个虚。眼下这环境,补都没条件补,这个冬天要是再没个温暖的环境……他可不想睡着睡着,半夜发现边上的人冻死了。
上次许五带来的客商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让他找的煤炭能不能找到,总是烧柴不是个事儿。他们可烧不了一冬的柴火,最近的砍柴的地方,也离着有五六里地。
火炕一经试验,必然大获成功。这东西只要看过,就知道大致怎么盘法,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
亲自参与盘炕的许五当然会了,他心思活络,瞬间就想到了各种用处。可是这盘炕的法子是人家的。一点都不夸张的说,这么一个法子,养活一大家子的人都没问题。可是在苦寒的边关,这个法子却代表了无数人命。
许五一张糙脸愣是涨得通红,搓着手支支吾吾:“老爷,您看……”
那样子阮白看了都觉得有些难受。又不是萌妹子,脸红什么呀脸红?
“你也要盘炕?”
许五猛点头。
“你不是会了吗?”荒驿大,他们人又多。炕盘了好多个,全都是许五带的头。要是这还学不会,那就不是许五了。
许五一点头,猛地一顿,脸皮涨得通红,不过这回是气的:“若非老爷应允,许五万不敢私自盘炕!”
咦?阮白在知识产权淡漠的大天朝一辈子,早就各种拿来主义,转了弯才明白许五的意思。想不到在这个连专利法都没有的大周,倒是见识到了一回,然后不禁有些羞愧。他摆了摆手:“没事,能用就拿去,尤其是医馆得尽早盘上。”
别的地方他没去过,也没什么发言权。医馆却是扎扎实实住了好几天。现在这种据说还不冷的天气,他晚上就有些受不了,身边也没有楚昊那个大火炉,冷得够呛。
阮白随便一句话,许五的眼眶都红了,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汉子,突然双膝跪地,对着阮白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一声不吭就走了。
阮白软趴趴地呆在chuáng上,别说是避让,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触到了许五哪根神经,喃喃:“一个糙汉子,哭什么哭啊?”啧,又不是软妹子,还能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都还没来得及让许五去看看那客商的进度呢。
阮白还没等来客商,先等来了楚昊。
荒驿的内部实在是大变样,楚昊进了门还特别戏剧化地退出去,仔细瞅了两眼,才又走进来。
楚昊这些天把自己的表姐夫兼师傅送走了,才有空过来讨赏。都怪他表姐夫那个大嘴巴,现在他的身份露了一半,整天面对那些个试探的人,烦都能烦死。尤其牧家那一窝,早中晚地来打探,比吃饭还勤快。
“楚大人。”丽娘正拿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楚昊略微有些意外。身边都是楚昊的兵,她也知道楚昊这人有多不简单。只是在她心里面,最厉害的还是把他们一路带回来的阮白。
楚昊看着托盘上的一碗ròu粥一碟炒菜,奇怪地问:“怎么现在还没人吃饭?”
眼下是晌午,哪怕是当兵的,只要不上战场,都是早晚两顿。唯独阮白不习惯。原本在糙原的时候,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怕是刷锅水也是好的。可是现在一旦安顿下来,身体先出了问题,胃口却自动调整到了一天三顿饭。
楚昊原本还以为是几个还在养伤的,结果一听是阮白,直接就把托盘接了过来:“你去忙,我送过去就好。”问清楚路线,脚下跟按了风火轮似的,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丽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嘀咕:“楚大人和老爷的关系真好。”原本这些天没见着人,她还以为楚昊到底是一个百户,能给他们有限的照顾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今天看着还是和往常一样。
她到底还有不少事qíng要忙,也就嘀咕了这么一句。别看阮白能gān,但是对家务之类的活计差不多两眼一抹黑,还是得靠她。他们这里伤病的人又多,眼下能gān活的也就是几个女人和两三个男人。虽说楚昊叫了几个军汉在这儿,可他们却不能像阮白那样使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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