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今多少次,他一直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站在梁宴北身边的人,是他的爱人,那种滋味到底如何。
前世一直肖想却又不敢表露的东西,今世温禅似乎摸到了边,正当他想要深一步拥抱时,谢昭雪今日的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
温禅忽然觉得有些残忍,却又不知道这种令他难受的感觉是梁宴北带来的,还是他自己的思想所施加的,于是不知该去埋怨谁。
呆坐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应该办点事清醒一下,于是又把阿福叫进来,“备马车,我们出宫去革查府。”
阿福不敢多说,立即把马车备好,轻声细语的把温禅叫上了马车。
一路从皇宫出去,马车避过闹市,从偏僻的街道通往革查府,紧闭的车帘隔绝了京城市井繁华。
路上温禅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许是因为不怎么高兴,所以连带着神情也有些沉沉的。
行了好一会儿,马车才慢慢停下来,阿福撩开帘子往外一看,低低道,“殿下,革查府到了。”
温禅没应声,起身从马车上下去,放眼一看,只见眼前的革查府非常的特别,宽厚的大门经过剧烈的焚烧,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透着黑乎乎的焦味。
半边门都被烧毁了,非常狼藉。
这到底是多大的火?门都给烧成这样了。
“听闻昨夜的火烧了大半夜,火势凶猛无比,好多人一起救火,效果都甚微。”阿福在一旁说道。
“这火按理说烧不了那么久,况且有那么多人救火,没道理会让火烧大半夜。”温禅疑惑问。
“因为纵火人在牢房四周都洒了酒。”
身后忽然传来别人的声音,温禅循声回头,发现竟是之前在书院内被鹿轶揍得鼻血横流的少年,何云城。
他身着玄黑色的衣袍,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温禅。
不知道为什么,温禅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前段时间见他,他还是个哭喊求救的笨拙少年,而今的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些许阴霾。
“你怎么知道?”温禅反问。
第89章 拦路虎
何云城眉眼淡淡, 朝革查府望了一眼,冷清的声音传来,“火势从钟文亭的牢房起,周遭洒满了油酒混合之物,无论泼多少水都无用。”
温禅讪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他看了温禅一眼,突然动身, 慢悠悠的走来,“钟家尚在之时,权势鼎盛, 树敌颇多,如今一朝入狱,自然会有人报复。”
“钟家人心中有恶,落得此番光景, 也是自作孽。”温禅道。
何云城听言微微勾起嘴角,笑意里带着些许嘲讽,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
他觉得何云城此人有些奇怪,说出来的话虽没有明显所指,但却隐隐偏向钟家, 温禅觉得再聊下去估计要跟他打起来。
于是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九殿下。”他在身后喊住温禅,道,“还是莫要去的好。”
温禅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他接着道, “大火过后,尚有屋顶梁柱不稳,有些危险。”
“多谢提醒。”温禅朝他露出一个疏离的浅笑,但是并没有听他的劝告,还是带着阿福进了革查府。
革查府的内部经历火势的摧残之后,果然变得不堪入目,这场大火不仅烧死了钟文亭,还连带着以往那些穷凶极恶的罪人也烧死了一部分。
幸存的囚犯都被转移了地方,如今的革查府就剩下一些守卫和来不及清理的垃圾。
温禅的目光在院内扫视了一遍,掠过焦黑的房屋墙壁,随手招呼一个侍卫,“你,过来。”
侍卫见他衣着不凡,只以为是哪家的王公子弟,忙应声小跑来,“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咳!”阿福在后面干咳一声,“我们九殿下关心昨日的大火案,特来看看。”
“哦!原来是九殿下,属下眼拙,竟没认出来!”侍卫惊诧的看温禅一眼,跪在地上行礼,“参见九殿下!”
“起来吧。”温禅负手而立,直接道,“你带本宫去钟国义的牢房瞧瞧。”
侍卫应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引着温禅往后院走,顺着一条宽道,后面的牢房就呈现在眼前,都是一座座独立的,专门关押犯了重罪的朝臣。
这里是烧毁程度最严重的一片,其中有一座牢房彻底变得漆黑,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即便是那么大的火,这些牢房依旧坚挺,没有坍塌。
“这些牢房与前院的不同,都是用特殊材料建成的,且外部里部都涂了放火涂料,就是为防起火,可谁知道昨日的火实在太大,往前院蔓延之后,我们只来得及救前院的火,等到能进后院时,火势自己就灭得差不多了。”侍卫一边走一边道。
“此处的守卫怎么分布?”他问。
“每间牢房都要四个人守,门前两个,窗下两个,日夜替换。”侍卫回答。
温禅细细闻了闻,觉得这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微乎其微,他突然想起昨夜与梁宴北见面时,也闻到了那股酒香。
火是梁宴北放的,那酒十有八九也是他洒的,他这人,只要做坏事的时候稍微动点脑子,老天就会站在他那一边。
明明守卫那么森严,梁宴北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这里洒上大片的酒?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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