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是轰上去了,他暂时还得管饭。
他们买的地才租出去半年,租子还没收到,只能动用库里的钱,虽然足够用,可谢凉还是觉得这附近剩下那两个山寨可以宰一宰了。
做完决定,他便找上了沈君泽。
春节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暖。
三月天,院里的桃树开了几朵花,沈君泽此刻正在这里站着。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如同温水一般的气质,似乎无论在哪都能坦然自若,这让和他相处的人觉得万分舒适。
听到脚步声,他回了一下头,笑着打招呼:“谢公子。”
他仍然瘦弱,但也仍然温文如玉,伤心都伤得不动声色,好像怕给人舔麻烦似的。
谢凉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也带着笑:“沈公子待得无趣吗?”
沈君泽闻弦知雅意:“谢公子有事?”
谢凉道:“嗯,给你找点事做。”
沈君泽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点点头,等着下文。
谢凉便和他商量去把那两个山寨端了,顺便划了一下重点,告诉他那两个山寨都有花红,而他们这边人员有限,那些新来的侠客暂时都用不了。
沈君泽一听就懂,这是要智取。
他说道:“谢公子若放心,就交给在下吧。”
谢凉很放心。
以前周围没有脑子好使的人能用,凡事只能他自己来,如今沈君泽在,他刚好偷个懒,用省下来的时间陪九爷看卷宗。
事实证明沈君泽是很靠谱的。
寒云庄近几年风头正盛,沈君泽这位义子的名号甚至比沈庄主的都大,没出十天就带人端了这附近最大的山寨,并且不等金来来提醒,主动带着他们搜刮了一番,连粮草都没浪费,让他们运到郝一刀那个山寨里给天鹤阁的人用。
金来来等几个二世祖本以为他这种谦和的君子会有些妇人之仁,结果没想到和当初的谢公子差不太多,看得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聪明人不能惹。
山寨头子也被打得有些蒙,等到回神,便是满腔怨恨。
谢公子年前端掉的两个山寨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抢了小丫头。
他们当时战战兢兢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谢公子对他们下手,便猜测可能真与小丫头有关,于是不再搞这些乱事,连已经定好的亲都往后拖了拖,还控制住了出门打劫的念头,谁知夹着尾巴过到现在还是被端的命,他们立刻怒了,各种脏话全轮了一遍。
方延担心小姐妹的安危,这次也跟了来。
只是他没直接参与,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这里的战斗结束了才上来,听到骂声便不开心了:“闭嘴!”
山寨头子道:“老子骂的就是你们,卑鄙无耻,小心以后断子绝孙……唔……”
话未说完,他们便被金来来几人用布堵住了嘴,只能干瞪眼。
方延感觉他们凶神恶煞的,没敢多待,跑去找小姐妹了。
山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春雨绵绵,站在崖边向下眺望,只见四周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雾,仙境似的。
方延到的时候便见沈君泽正在出神。
他走过来也看了看下面,突然道:“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为了他什么蠢事都干过,可惜他后来不仅利用了我,还把我是断袖的事告诉了我父母。”
沈君泽有一些惊讶:“那你父母……”
“他们当然很生气,还要把我抓起来关着,”方延轻声道,“那时我走投无路,就写了封遗书,想找个山跳一跳,也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阿凉他们。”
沈君泽道:“然后呢?”
方延道:“然后我们就来中原了,再然后我发现其实忘掉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沈君泽没有开口。
方延知道沈君泽和他的情况不同。
他这是到了另外的世界,和那个渣男老死不见,而沈君泽喜欢的却是自家大哥,只要回家,沈君泽便能看到大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痛苦可想而知。
他劝道:“我们那里有一句话,说的是每个人都是一个半圆,等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便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圆。这个半圆有大有小,有时遇见的并不是适合你,但是没关系,老天爷已经把你的那个半圆选好了,只要耐心等,早晚是会遇见的。”
沈君泽看着他,微微一笑:“嗯,很有道理。”
方延其实见不得他这么若无其事的笑,但又不能无理取闹地让人家哭。
他叹口气,只好在他的肩膀拍一下:“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说,大家都是姐妹,别客气。”
沈君泽一怔。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姐妹”的称呼,方延很讲信用,说不喊就不喊,这次估计是说顺嘴了。他不由得道:“方延,我不是你姐妹。”
方延眨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说了啥,便伸手保证道:“抱歉,我以后绝对不说。”
沈君泽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微微停顿一下,再开口时,语气仍是往日那般温和,没有半点变化,“我不是下面的。”
方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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