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王叔突然上门,竟然还来送龙虾?
他眼眸闪了一下,说,“王叔,我以为我上次的态度已经很清楚,我们两家的合作已经作废。”
他说话很直接,话音一落,王启军霎时脸色僵住,睁大的瞳孔里掠过愤怒。
“小辛,叔上次猪油蒙了心,今天给你认罪,下次叔不会再犯,你看咱两家都是老合作了,其他人也不定比我更了解你们家龙虾馆,给叔一个面子?”
王启军在王家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很聪明尤其识时务,不然也不会在村里人勤勤恳恳种庄稼的时候被辛安冬当时随意忽悠两句就跟他干,他能屈能伸,从辛安冬的语气里他知道上次的事对方心里肯定有怨言,所以被人当面下面子,他虽心头愤怒但依旧能舔着脸求和。
他殷切的看着辛安冬,明明白白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悔过和恳求。
然而即便他如此‘低声下气’,辛安冬也没有松口,最终客客气气的将他请出辛家。王启军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离开辛家,望着那被贴了春联的木门,心底气急之余夹杂着一丝恐慌。
刚才辛安冬说了,当初两家合作,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追究,不过他要是不依不饶,那他就要报警。
只要一想到那个半大少年平淡的双眼,王启军滔天的怒火以及更多报复的欲望瞬间胎死腹中,剥去所有情绪,只剩下对过去贪心的深深懊悔。
‘啪!’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几岁,弓着腰满身颓废的离开。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再回头的机会。
“冬子,刚才谁来了?”奶奶耳朵有些不好使,刚才在房间里陪大姐,隐约听到孙子和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刚推开门却不见了人影。
辛安冬轻笑,“没谁,不打紧。”说到底这件事错在王启军,如果他当初不是见财起意,不卡着开店用的龙虾,以至于让他父母深更半夜下河捞虾,他今天也不会这么冷淡。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王启军是,他也是,之前发生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他当初看走眼嘛,他不怪谁,但也不会轻易原谅谁。
辛婆子疑惑,开口还想说什么,辛安冬一个激灵快速说道,“奶,梅姨昨天不是送了根藕吗,我们煮糯米藕吃吧?”
他口中的梅姨就是江大河他妈,江大河的哥哥江大江在外当兵,过年的时候回家探亲,不知道从哪里带了好多新鲜藕回来,梅姨特地让大河给他们家送了一根。
对孙子,辛婆子自然有求必应,瞬间忘了刚才来人的事,“好勒!家里还有些老红糖,正好你姐最近吃不下饭,给她嘴里沾点甜味。”
她年轻那会,吃了糖便什么不高兴的事都没了。辛婆子惦记大孙女,忍着肉痛想今天的糯米藕可以多放点红糖。
这个年代红糖蛮精贵的,一般都是生孩子坐月子的妇女有的吃,辛家的红糖还是上次江家人上门赔罪带的,辛婆子一直舍不得吃。
望着奶奶匆忙离开的背影,辛安冬眼里泛起笑意,其实奶别看她表面偏心,心里头其实对三位姐姐并不差,比起村里头那些重男轻女的老太太不知道好上多少。
煨到软烂的糯米藕非常香甜好吃,辛安冬一个人吃了两个小段,他算是男人中比较奇葩的,喜欢吃甜食,当然不是齁甜那种,微微甜恰到好处是最爱。大姐也吃了一段,煮糯米藕的甜水更是喝了一大碗,看她平和的脸色知道应该是喜爱的,可把奶高兴坏了,剩下的糯米藕让小孙子也别吃了,全都留给大丫。
辛安冬:说好的心肝肉呢?
此时县城辛家龙虾馆的气氛却格外尴尬,望着不远处5号桌啃着龙虾大吃特吃的母女俩,辛文芳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而站在她身后的辛安秋也是一脸嫌弃和排斥。
“妈,你什么时候把她们弄走?!”扯着母亲的衣角,辛安秋实在受不了了,她家的龙虾馆凭什么让不相干的人打秋风!
辛文芳嗓子干涩得发紧,她自然知道闺女的意思,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店里那么多客人,她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叹了口气,安抚了下快要气炸的闺女,低声说,“现在人多,闹大了丢的是馆子的脸,咱家以后还要做生意,你暂先忍忍,纯当是做好事喂猪了,那两人吃了就会走!”
辛安秋也知道她妈说的对,只是到底意不平,愤恨的甩了下抹布转身离开,不要脸,真不要脸!
五号桌的辛艳芳和陈佳怡母女俩这会可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欢脱得无法自持,尤其是辛文芳一边满嘴流油地啃麻辣小龙虾,一边用眼扫视龙虾馆的一切。
八张桌子,听说后院还有四张,十二张桌子满满当当全是人,还不包括直接打包带走的,她的视线回到眼前的麻辣小龙虾上,一盆这样的3块钱,一桌至少一盆,就是3块,十二张桌子,十二盆,三十六块钱,加上卖得很火的烧烤……辛艳芳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睁开时眼里全是亮光,她要发财了!
“妈,你干啥呢不吃?我还没吃够,我还想吃螺丝,还有烧烤,我同学说羊肉串最好吃,而且特别贵,你让大姨夫给我烤嘛!”陈佳怡舔了舔手指头,推了推咬着一只虾发愣的辛艳芳,颐气指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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