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玄宗眸光闪了一下,如若不是确定,他还以为老爷子也知道了某个真相。
蒋老夫人去世的早,蒋老爷子也是个痴心人,没再续弦,一直又当爹又当妈抚养蒋庆正长大,也因此蒋庆正对蒋老爷子是真孝顺,当初也是蒋老爷子以死相逼才肯娶的徐思媛。
孝道和父子情就像两座大山,牢牢将蒋庆正压在底下透不过气,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佟澜走了,儿子跟他不亲,他不想再失去相依为命的老父亲。
只是一个人的心有多大,挥霍的感情又还剩多少,蒋庆正累了,他不想再继续忍受,也不愿再让儿子委屈。
徐思媛见蒋庆正满脸疲惫,心里一阵刺痛,这个男人,她也曾深深爱过,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感情。
她又怨又恨,却也知道蒋庆正再不好,老爷子也只是嘴上说说,怎么可能真舍得撵他走:“爸,庆正他……”
“滚!”
蒋庆正朝着徐思媛怒吼一声,冷硬的脸上青筋暴露,全是厌恶。
他一向很少有表情,蒋玄宗是严肃清冷,蒋庆正却是真正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死气沉沉,除了今天突然爆发,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病床上的蒋老爷子也是瞪直了眼,张了张嘴。
“庆正……”徐思媛抽噎的表情僵在脸上,在蒋庆正锐利的视线下,她抖着唇强笑,“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庆正,你别气坏了身体。”她祈求一般卑微的说。
或许是蒋庆正脸色太难看了,徐思媛此时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明天就去民政局。”
蒋庆正一句话不啻于丢下一颗深水鱼雷。
徐思媛吓白了一张脸,这时候还记得什么算计,上前就要抓蒋庆正的衣角,被狠狠甩开了。
她惊恐的大叫:“庆正!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蒋老爷子头疼,这会是真的头疼,他扶着头,胳膊肘撑在枕头上,声音虚弱无力,颤抖着手指着蒋庆正,眼里仍是强硬,“你翅膀硬了我管不着你了是吧,思媛是我蒋家的儿媳妇,明媒正娶的,你要是敢跟她离婚试试,老子打断你狗腿!”
徐思媛眼睛一亮,急急地看向蒋庆正。
蒋庆正苦笑了一下,声音嘶哑,充满了无限的痛苦,“爸,三十年了,你能不能放下对佟澜和玄宗的偏见!徐思媛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徐思媛被请出了病房,走之前她只看见蒋老爷子惊惶愕然的神色,她蹒跚的走在大街上,汽车不断起伏响起的鸣笛声不断扰得她头疼欲裂。
她莫名恐慌,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不行,我不能被打倒,明翊还在牢里,蒋家是我们母子的,我忍受多少委屈,苦心经营三十年才到这般地步,决不能让这一切白费。”她神经质的咬着手指头,突然拦住了一辆车离开。
“快快快!302病房急救!”医院里一阵人仰马翻。
徐思媛并不知道她走后医院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将要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蒋玄宗皱眉陪着蒋庆正站在手术室门外,蒋庆正惨白着脸,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大口又急促的喘息。
蒋玄宗第一次见稳重如高山的父亲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给他力量,却在下一刻被蒋庆正紧紧抓住了手。
他一字一句郑重的说,“我不后悔,不能再错下去了。”
沉痛又放松的语气,蒋玄宗嘴唇动了动,终归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并不恨父亲,父子感情生疏也只是因为长时间的不交流,或许以前是迁怒的,在被揭开一切真相之后,他才知道父亲承受的多大的压力和痛苦,有时蒋玄宗也会不理解父亲的愚孝,他天生感情淡薄,但他从小便知道厌恶他的爷爷和父亲的感情很好。
父亲无法接受蒋老爷子对他的偏见,又因为重感情更加不能责怪蒋老爷子,所以他左右为难,硬生生把自己逼成现在这样。
他记忆里小的时候父亲像个大男孩,会抱着他开怀大笑,然而现在,自从母亲去世,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笑,父亲总是很疲惫,了无生趣,承受着痛苦和折磨。
蒋玄宗已经变得现在这般成熟,更有了喜爱的心上人,他渐渐明白了父母深厚的感情,也正学着理解父亲。
手术室的大门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打开,幸运的是,蒋老爷子有惊无险,蒋玄宗和蒋庆正同时松了口气。
忙忙碌碌就快要天亮,蒋庆正的秘书出去买了点吃的带给父子俩,父子俩用了些就在病房里陪着老爷子。
蒋庆正到底人到中年,精神没有儿子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后被蒋玄宗搬到了另一张病床上休息。
因此蒋老爷子清醒后慢慢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跟他不对付的大孙子蒋玄宗,哦,现在是唯一的孙子了。
徐明翊那个被他宠了二十几年的孙子竟然不是亲孙子,他儿子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还是被他害的!
想到这,蒋老爷子心脏又抽痛起来。
正在削平果的蒋玄宗立马反应过来,细心的给老爷子顺气,好在老爷子戎马半生,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除了昨天没有准备,今天即便再想到那令他暴躁难堪的事实,也能稍微平息怒火和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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