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竟然、竟然兼修了两种功法!
还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功法,且在理解上都已远胜常人!
这该如何做到!
那并非是什么时间上游刃有余的金丹老怪物,而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啊……!
穆星河竟然凭借着这两手术法过关斩将,成为唯一一位以结魄期的修为闯入前八名之中的弟子!
“可惜他最后还是输了。”一个少年叹息道。
“可是他是赢过好几个炼魂期前辈才输的!”有少年不满他人嘴里自己的偶像落败,怒而反对。
与最后那几场斗法相比,前边的那些战斗几乎是黯然失色。
在最后那些激烈的争夺里,每个前辈几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精彩的术法、难以预想的应变、步步心机的谋算层出不穷,他们甚至连眼睛都跟不上,更无法明白前辈们在战斗中如何能够想得到那些或诡测或果决的手段,如何能在变数无穷之中精确地驱使术法、挥动剑招。
最后的穆星河终于使出了他那成名的术法——符纸化妖之术!
人们记得那个少年站在玉京台之上,各式各样的妖物为他所用,同样有着让人几乎目不暇接的神奇术法,他是妖物的统御者,一只巨大的有着妖纹的、周围浮动着可怖面具的深紫狐狸守护在他身边,一旦有人来犯便召来冥火,炸得别人连退几步。
这是多么深不可测的能力啊!
少年叹息道:“我要是有穆星河师兄的一半就好了。他才入门两年多,这就突破结魄期了,那可能会比当年的沈岫更快突破到金丹啊!”
那个师兄,固然叛逆,还有很多说他做事离经叛道的传言,但是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天分的人,要是没有一点离经叛道,多对不住那些华丽的术法呀!
林崇舟小声道:“我还是觉得沈岫更好,他会剑法,术法也很好!”
一群人又就着究竟会很多术法强还是会剑法和术法强争论起来,约莫是声音有点大,那边那个躺在石桌上睡懒觉的人好似被他们吵醒,动了动。那人应该是嫌弃光线过于刺眼,因此拿了个叶子盖住脸,看不出什么模样,只觉得他似乎较他们稍微年长一些。
他们毕竟是内门里最小那一辈,自然不敢继续吵闹,面面相觑,不知由谁来打破这份蓦然到来的沉默。
“要我说啊,”竟然是躺着的那人开口了,他声音懒洋洋的,大概是被太阳晒的,听到耳里有种别样的叫人舒服的感觉,“还是沈岫厉害一点。”
“为什么啊!”穆星河的拥戴者们纷纷不服。
那人似乎很认真,还思考了一下:“你看嘛,剑法和术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你们跟剑修的想法也差很多,所以是连基本的思考回路都不太一样的,但他两样都用得很好,那不比只会一样的人厉害吗。”
有人怒而反驳道:“可是穆星河师兄是兼修多种功法!”
那人却是笑了:“那你怎么知道沈岫没有兼修多种功法啊?”
拥戴者语塞,又有人道:“那符纸化妖之术也不全然是术法体系之内嘛。”
“哦?”那个人的一个音节千转百回的,最终回落下去的时候却是带了点笑意,“你倒是很聪明嘛,所以说穆星河也很厉害,能够驱使那么多妖怪,就算不是有特殊的血统,那也是充满着个人魅力的,而且让那么多妖怪听他的话、还能在战斗中取胜,也说明他有不凡的战略素养,实在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啊!”
拥戴者们欣然听着,却发觉他又把问题丢回来了,只好重新问道:“那这样穆星河和沈岫不也是差不多?”
“差得多啊,”躺着那人断然道,“沈岫他……长得好看啊!脾气天下第一好啊!诶不对,穆星河也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活泼可爱,而且人品更好,绝对不会开一些听着就起鸡皮疙瘩的可怕玩笑,怎么说都比沈岫好点……”
这人说着说着还思忖上了。
少年人互相疯狂打着眼色,穆星河和沈岫谁厉害他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实在是有点奇怪!
那人还念叨着不过沈岫已经结成金丹了,穆星河跑断腿才追得上之类的话语,却忽然有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走过来,指着那个用叶子盖脸的人,大声道:“穆星河!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要走了!”
众人原本还在互相看着,听到他的话语,顿时僵硬在原地,好像已经忘记怎么动弹。
只见那个人缓缓拿下那张盖着脸的叶子,那是一张已经隐约有些锋利英俊的轮廓,却仍然稚气未脱、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灵动的面容,他笑得很愉快,好像一早上的太阳都落在他的眼瞳中,他慢悠悠地看了周围一圈,语气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哎呀,真不好玩。”
其实离穆星河重新回到问心崖已有一年多。
问心崖里很安静,安静到几乎有些沉寂,他甚至没法用术法给自己解闷。
但他喜欢这样的安静。
这安静好像一池无风的湖面。湖面映出的是他自己。
问心崖的时间几乎静止,穆星河久违地什么动作都没有——好像结魄之后他回头去看自己的生涯,昔日时光比以往更清晰地倒映在他眼前。一路以来他都走得太快,比同辈们更快,甚至比前辈们还要快,此刻他终于有机会从马不停蹄的冒险中停下来,回望自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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