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妹子的实力,参加比试恐怕也能有所斩获。”
“哪里的事,我以前辈的身份带领弟子来,接触的人便是各派前辈,哪怕无缘结交,脸熟一下,对未来也极有助益。”她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分外明亮的光,显得那张被浓浓脂粉所覆盖的娇艳面容都罕见地显出几分真实感来。
穆星河“哇”了一声,他和她的革命觉悟、战略眼光显然有很大差距,换了别人,他还会说几句客气话调侃,但是对方是花想容,结果显而易见的就是她也用客气话跟他打乒乓球,实在可怕,因此穆星河只好又换了个话题:“那次你写信来为我说话,多谢你。”
花想容怔了一怔,而后又笑了起来,眼尾的金粉在阳光下分外璀璨:“哪里的事,我不过知道这事,顺手一提,传信过去罢了。况且小哥年纪轻轻,天才横溢,未来定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奴家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袖手旁观呀,万望小哥日后不要嫌弃小女子这等微末之才……”
穆星河见花想容又要开始了,而话题已经换无可换,赶紧打了个哈哈,溜之大吉。
在他同花想容寒暄的时候,人们已经从石壁前散去了,如今穆星河看见人们面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一脸警惕和紧张的,也有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同云浮派内比试之前相差无几,心里还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穆星河自己倒是不担心,他占了云浮派的便宜,第一轮不需要比试,明天的时候便可以去观察一下他人的表现来衡量自己的水平,决定自己的战略,比起别人还是要轻松许多。
穆星河边思索边随意乱走,不知不觉便行至人烟罕至之处,在草木掩映之中,他竟看见了刚才石壁前都没有看见的温行泽。
他的面前是个年纪稍长的貌美女子,她身着黑白道袍,容颜极盛,无甚装饰却有着迫人的气势。身后跟着四个侍女,皆是垂着头,恭敬地立在她身后。这气派,却是比花想容那几个用幻术作出的小童要强得多了。
她说话的时候,更有气势了——她身量比温行泽稍矮,说话的时候却好像比温行泽高了几个头:“是不是我今次不来论道大会,我连你到了这里都不知道?”
温行泽没有说话,低着头任她训斥。
“你来不来论道大会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说便罢,结魄这件事为何不传个信回来就自己去了?每次都说还好还好,一切如常,糊弄人的本事见长,我若不是要来论道大会,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女子越说越怒,最后扬声道,“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娘?”
穆星河震惊,这女子身着黑白服饰,取两仪太极之意,是两仪宫中之人,又修为甚高,排场甚大,显然是两仪宫此次来论道大会的宗师,两仪宫的高层人物。穆星河虽然见过别人一家两口的样子,但一直都有种这个世界是无性繁殖的错觉,因为在高阶修真者之中,鲜少有同父母联系紧密的。而温行泽本人从未提过自己的身世,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有个两仪宫的金丹宗师母亲。
温行泽无奈道:“娘,突破不由人的。”
“不由人?”女子冷笑了一声,她面上未见怒容,语气却宛如刀剑,又凶又厉,“你是我生出来的,你抬起屁股要放什么屁我都知道,别以为几年没见,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温行泽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温行泽的母亲说的话比穆星河想象中要粗俗得多,但是大抵上也确实如此——当初温行泽特意向他学过那门掩饰修为的秘术的时候,穆星河就觉得他是准备结魄了,然后以这个秘法掩饰修为。后来他们兵分两路,回头穆星河就发现他结魄了,可见是真的有所准备,也是真的刻意在凝脉期中有所停留。
大约是看着儿子这个油盐不进乖巧挨骂死不悔改的样子叫温行泽的母亲失去了斗志,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已然不是训斥,但声音依然毫无温度:“总归是我不好,当初便不应该听信你那些什么即便不在两仪宫也能闯出一番天地的话,你出外挑宗门,挑到瀛洲仙派也罢了,竟然进了瀛洲剑派这种破落小宗门,进了瀛洲剑派也就罢了,你不高兴,随时可以回到两仪宫来。可是你如今结魄……为何选择了剑修的道路?你明知道你做不了那个第一,为何还要去做?”
女子沉沉地叹了口气,依然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寒意:“人的寿元是有限的,人的天赋亦是有注定的,你要做便做第一,做不了第一的,就果断放弃,三千大道,合适你的那么多,为何偏要走走不通的那一条?不能出类拔萃,一切都毫无意义,你这是在践踏你自己!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是金丹,我比你看得更多,也看得更远。”
女子说了那么长的一番话,温行泽静静等待她说完,却只说了一句“瀛洲剑派不是破落小宗门”。
女子气结,转身离去,怒道:“我就看着你这个剑修能拿出什么名堂来,此次论道大会若不能夺魁,你便跟我回两仪宫!”
女子决然离去,侍女们都是低眉顺眼,垂头默默跟随着,却见那女子淡淡看了穆星河一眼,又冷漠地移开了目光,叫穆星河出了一身冷汗——那女子没释放任何威压,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早知他在,泄露一句就等死吧。
穆星河抖了一抖,女子却已经头都没回,带着侍女走远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纪离离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