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伐冷冷打量着他,他身量要高一些,因此这居高临下的目光分外明显。
“我听闻你与沈岫有交情。”
穆星河虽不知道此人为何如此八卦,但还是骄傲地点了点头,严君伐冷笑更甚,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冷冷道:“我让你一招。”
有耳目灵敏的人听闻严君伐这样的话语,不由十分讶然。看过穆星河上一次出手的人会知道穆星河占据了节奏之后场面是何等难以应付,看过穆星河其它比试的人会知道他即使未得先手,其它手段也十分棘手。严君伐如此,若非是他的确十分强大,不惧任何手段,那便是他久在闭关,不闻窗外事,狂妄过头!
很快,人们知道了,严君伐是前者。
当比试开始的声音落下,严君伐身上好像有什么外壳被剥落一样,本就锋锐的气息更为汹涌,带着叫人心惊的强大压力,非但笼盖了比试台,还一点一点压向外围——!
穆星河感受到那晴朗的天空仿若片刻之间被乌云遮蔽,而后那些密密的云层渐渐压下,便连空气也变得稀薄。
穆星河暗自心惊——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压力了,这是境界的威压!能叫他感觉到这样的压力,那便说明,他离炼魂不过是一步之遥。
“严君伐此人……如果有适合的契机,他会步入炼魂期。当年你我皆是对他满怀期待,他沉寂多年闭关而出,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骆明霜轻笑一声,她看着台上的弟子,终于神色稍霁:“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是把利剑,”有宗师接口道,“可惜他受了伤。”
“但光论术法修为,穆星河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欧阳弘化摇了摇头,低笑道,“羽扇,你出手了?穆星河凭空多了五年的修为。这灵丹可是不好炼制……”
谢春荣闻言笑了笑,不说话,众人也当她是默认。谢春荣此人一贯护短,想叫弟子比试中不显得那么劣势而赐予灵丹,似乎也并不算很难想象。
“此子手段诡异,我是万不希望他是此届结魄期之首的,”一个老者冷哼一声,“凭借算计玩弄对手拿到胜利,若是夺下桂冠,以后的论道大会该赢来多少心术不正之徒?”
比试台离宗师席十分近,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严君伐之前问穆星河那句话,便有好事者转头问沈岫:“临渊君觉得谁会胜出?在下觉得严君伐更有胜算,穆星河手段再多,但一者是严君伐修为高绝,一力降十会,二者严君伐也不是莽撞之人,战斗经验超出穆星河不知凡几,穆星河如今恐是要苦战。”
“是苦战,”沈岫看着比试台,那少年迎着漫天的阳光站立着,沈岫忽地微笑了起来,“但是他会赢。”
别人疑惑地看着他,沈岫却不以为意,缓缓道:“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人,想做什么,便能做到什么。”
人们并不知道临渊君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却能感觉到原来那个临渊君与云浮一名很邪性的弟子过从甚密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穆星河手上拿着符纸。严君伐让他一手,他不会推辞,符纸出手,燃烧落地,青烟之后,式神显形。
这些式神他大多以前用过,比如姑获鸟,比如追月神,比如丑时之女。
但也同样有两个第一次召唤出来的新面孔,两个皆是样貌出众的青年,一个带着眼镜、手持长卷,俊秀而又温和,一个却是盘坐于棋盘之畔,虚悬于空,气息清冷,容颜英俊。
这两个式神,一个名为书翁,一个名为弈。
穆星河不知道严君伐所说让他一招是多少个行动回合,他不想浪费一秒时间,心念微动,丑时之女登时便扭动着身躯,往严君伐身上连接草人,而后书翁展开长卷,执笔虚写,数只飞鸟从卷上飞出,化作乌金牢锁,萦绕在严君伐的周围。
这是两个强势的增加伤害的式神,丑时之女的草人非但可以降低对手的防御,在使用群体攻击式神的时候,群体攻击对草人造成的伤害同样可以转移到对手的身上,那相当是对对手造成了双倍伤害。而书翁则是使用技能便开始为对手记录对手所受伤害,而当书翁的下一个行动回合开始,对手受到的伤害的90%会再度降临对手身上。
穆星河同时使用这两个式神,还使出了同属于针女输出的弈和姑获鸟,意图就是快速对对方造成巨额伤害,重创对手!
只见弈抬起手来,九连棋子从天而降,气势汹汹地落到草人与严君伐身上!
棋子带着万钧之势,如同冰雹纷纷而落——
姑获鸟手持伞剑,疾风一般奔出,一时间不见她的身影,只能听到剑锋划动所带动的风声,和一抹冰冷的红色剑锋残影。
但就在这样汹涌的攻势下,那草人与严君伐依然屹立如故!
“还好没用鬼使黑……”穆星河自言自语道,他未及细想,新招又出,他心念一动,将手一挥,姑获鸟仿佛意会,再度飞出!
无尽剑锋切碎凝固的空气落下,冰冷的剑气带着锋锐的杀伐之意,仿若无物可阻、无物不破!
这是一把曾重伤强敌、斩杀敌首的伞剑!
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伴随着一阵破碎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姑获鸟的剑锋中撕裂,炸开了无数尘埃!
当姑获鸟的伞剑回到她的腰间,那些尘埃也纷纷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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