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
他原想以表演变脸来甄别谁是对手,然而果然到第二天的时候,旁人对待他的态度会发生一些变化。当他第一日中的表现更倾向于哪一种,此后别人看待他的印象就会渐渐固定下来。
穆星河顺带调戏了几个仆人验证自己猜测后,离开了家中,借着巡视之名将赌场和银庄都搜刮了一遍,成功获得一颗丹药,他的天赋术法也随之而觉醒。
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显著的不同是他虽然拥有了真气,却无法看到任何人的修为——当然,别人也看不到他的修为,一眼望上去,都是良民。
穆星河离开赌场的时候,瘟疫入城的消息已经在百姓之中传开,百姓虽有恐慌,但京城却也没有失去秩序,道上人来人往,小贩挑担走街串巷吆喝,死亡的阴影还未曾降临,依旧繁华锦绣。穆星河是最典型的公子哥模样,小厮给他牵着马,他悠悠走着,却有一人驱马赶上,与他同行。
那人笑容温和,语声浅淡:“这位兄台,瘟疫即将入城,为何不尽早回家躲避?”
穆星河勒马看他。
那是个高大的男子,面容文秀,衣衫样式简单,用料却是上乘。态度很友善,好似是真的担心穆星河的安全一样。
但穆星河看着那人幽暗的双瞳,却能觉察出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这是一个真的人类。
只有他们才会借由那杀戮游戏的规则察觉出瘟疫真正的危险,他这样的话语,是针对于自己的试探。
穆星河毫不怀疑,假如他的回答让对方觉察出一点不对的话,便有杀招朝他而来。
穆星河心念电转,忽然一拍身旁小厮,昂首道:“来,你说说,我是谁?”
于是小厮挺身而出,恰巧挡在穆星河面前,同样是昂首挺胸,带着谜一般的得意和自信:“飞云银庄少主!”
穆星河轻蔑一笑,把二世祖的姿态扮了个十成十:“我可是飞云银庄少主,真要是瘟疫来了,同我接触的人哪个不是三挑六选,感染瘟疫的人能接近我?”而后他睨了睨对方的衣着:“——你又是哪根葱?”
对方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忽地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飞云银庄少主,久仰久仰,幸会幸会。是我唐突了。”
穆星河没有再同他说话,转头继续慢悠悠逛他的,连头都没有回,直到感觉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离开,这才松一口气。
他刚刚同死亡擦身而过。
这个人能在路上拦下他,就必有无论自己能力几何都能击杀的自信。穆星河在情势未分明之时,不希望以自己的性命和人赌一个可以反杀的机会。
既然如此,他只能装作没有被杀的价值——什么人没有被杀的价值?作为背景板的死魂或者彻底的死人。
当然,并不排除穆星河的行为未能叫他消除疑虑的可能——穆星河即使不是真正的对手,顺手一杀,那也不费什么事。
因此穆星河在装作死魂的同时,也必须抬出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少主,身后有势力,他死了,即使只是个死魂,也未必任人鱼肉,后续仍会有人来干扰于他。那么,为了一个不是真正对手的人,招惹这样的麻烦,不值得。
这人很快离开了,想来还在寻找下一个可能的猎物,这样的行动表明……他有自信可以单枪匹马杀死绝大部分的对手。
“可能是个落地98K八倍镜的大佬吧。”穆星河忧愁地叹了口气。
穆星河浪了一圈,一无所获,倒是发现朝廷反应很快,已经着官兵四处张贴公告了,那公告是说得疫病者已被隔离,尸身也同样会焚毁,朝廷已派医官查看。穆星河驻马看了一会,心下知道这个所谓瘟疫无药可解,若朝廷还是如此应对,城中不久便会大乱,面上却是露出轻松一些的神色。
公告墙前站满了人,人们好论时事,新的公告张贴又激起一片讨论之声。穆星河没有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看法,便准备唤小厮回去,却听闻一人叹息道:“京城这些时日也太不得安宁了,不说疫病,永辉剑宋梓侪都能在青天白日下被暗杀,实在叫人提心吊胆。”
穆星河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衣着朴素利落,身背长剑,是很常见的江湖人的模样。
京中江湖客不少,旁人见了这样的人,也只是语气寻常地接话道:“江湖人互相厮杀,互有胜负,不也是很常见吗?”
“不……杀死一个人,比击败一个人要难上许多,”那人神情凝重,摇了摇头,“那个人是兵器谱排名前十的剑客,独来独往,剑法不凡,近年剑法大进,少逢败绩,竟然死于他人手下,我实在想不出和人所为。”
那个人确实无法明白这样的一个高手为何会无声无息死去,但穆星河明白。
刚才那个游荡于街道巷陌的猎手,找到了猎物。
穆星河驻足听了一会,推断出案发现场,转头而去。他想要找些线索,推断对方的杀人方式,日后再找那个人算账,却发觉尸体已然被人收敛起来。
深巷里是一个少年剑客,一身简朴的褐色衣物,打着十分粗糙的补丁,还有些地方没补上,透出奶白色的里衣来。他为草席打了个结,而后将那卷成卷的草席扛在肩上。
巷道狭窄,穆星河叫小厮牵着马,在街上候着,自己依靠在巷口墙边,倚着墙,环着胸,静静看着那少年一系列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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