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装神弄鬼,你刚还想杀我!”穆星河从来不会在语言上输给钟子津。
钟子津手上有东西,不好跟他打架斗殴,于是只好乖巧地交代了一下:“我没装什么,这个剑客很有名,我本身是无名之辈,想借力观察局势,便投奔这个剑客作他的弟子。后来剑客已死,我不希望太早暴露我是竞争参与者的身份,便依照常理为他收敛尸体。我为掩饰身份,剑法都是临时编的,以确保他人认不出这是瀛洲的路子,但你又如何看出是我?”
“我认识你多久啦?你天天练剑就没避过我,那剑法你的确是改变过,不过我感觉同你们的沧海剑法有一点像,这样的时间里改换一个剑法的人,可能也就是你了。”
穆星河今天心情很好,他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灵丹妙药神兵利器,但是钟子津在,这比其它东西更好。
穆星河离开巷子的时候,自然是把钟子津也带出来了。钟子津在这里的身体看来年纪比少主要小一些,背着一把精钢长剑,眼中光芒内敛,却一看就是高手,比招摇放肆的少主不知强了多少倍。
钟子津这些年来越来越沉默,穆星河甚至看不出他是纯粹不想说话还是心事重重。还好,他们之间的情谊并没有被这些变化所影响,钟子津在他身旁依然会笑依然会吵,也会如同往常一样,相信穆星河的话语。
穆星河指示小厮雇辆车,把那裹着死人的草席放上去。小厮自然问了问这人这尸的来头,穆星河指了指钟子津:“这小子,卖身葬师父,我买下当保镖了。”
钟子津本来默默埋头走着,听闻此言不由脚步顿了一下。
但穆星河这话编得特别流畅,笑眯眯的,好像贱价买了个人叫他特别高兴一样。
钟子津在他身边,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钟子津这个身份却是坏消息。
他对钟子津分析过局势,而钟子津的出现对他的判断带来了变化。
“我原以为,我的竞争对手只是各大势力之人,再不济也是在京中有名望之人,但见了你,我才发觉,情势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有更多的、我未能预料到身份、也无暇注意之人,以最平凡的身份,隐藏巷陌草野之中,窥伺着一切可能的猎物。”
夜晚。一弯峨眉月。
月光冰冷,落在一处园林之中。
远看园中流水淙淙,树木繁茂,亭台楼阁,尽是风流意态,然而近观却是杂草丛生、蛛网暗结,断壁残垣,梁柱枯朽。
因为那凄清的月色,这样的破败景象更是萧瑟。
有人推开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月色里不知何时出现两个灰衣垂发的女子,低头迎上,带着那人踏着一路的乱草碎石,走上水中栈道,来到燃着未名之香的水中亭台。
“目标是名单上所有人。”
主人倚靠着亭台的柱子,苍白的手指在那个人递交的纸上缓缓划过——划过重楼凤阁,划过飞云银庄,划过极乐宫与蘅芜庭,划过大大小小的势力,划过那些奇人异客的名字,最后落在‘新帝’两个字上。
半晌之后,主人微微一笑。
“接了。”
离满月还早,月色微弱而清凉,有风吹过,蛛网颤抖不已,一只蜘蛛爬过破碎的牌匾,上边刻着几个字——
月照残阙。
作者有话要说:
大逃杀!
第194章 嫌疑
是夜。
月光透过窗格落到室内, 室内昏暗, 有人酣睡。那人睡得香甜, 身体呈一个自由伸展的大字型,是毫无防备的姿态。
这是飞云银庄的少主,飞云银庄之下还有着京城中最大的赌场, 银庄做的是天下人的生意,赌场赚的是黑白两道的钱财,飞云银庄之势不可小觑, 他们的少主却是纨绔乖张不堪大用之辈,就今日,他还听说这位少主抢占了谁的地皮,非要当作墓地。他的确怀疑过这是某种掩饰, 却从月照残阙其它信息的调查中发觉要埋葬的不过是一个凡人剑客, 埋葬的原因是他收下了一名新的小厮,得到那个小厮的条件是为他埋葬他的师父。
如今见了这位少主,他更能确定此人并非他的对手。姿态反映一个人的心态,他相信他的对手们都收到了命令他们相互残杀的信笺,在这样的死亡危机下,就算能够入睡也不该是这样全数袒露要害的姿态。
但无论如何, 此人仍是要杀。
因为此刻他的身份是月照残阙的杀手, 而那位少主,是他所要暗杀的对象。
他手上转着一把匕首, 月色下闪烁着不定的微光。
刀光一凝,他的匕首已经往床上人的胸口插去!
寂静的屋中响起金属相击的声响, 匕首停住了,刀光晃了几晃。那人骇然望去,是一把剑抵住了他的匕首,精钢长剑,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令人惊骇的是出剑的人。
快,且毫无声息,角度宛如计算好一般精妙。那人不知从何而来,却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剑光一转,便已指向他的要害!
——是即使没有药物也能制敌的、真正的高手。
匕首掉落在床上,本该沉睡着的人却是坐了起来,拾起匕首,神情虽然仍有些困倦,可双目却是明亮无比。
“尸体呢?”
钟子津望着地面:“……没了。”
穆星河手上的匕首转来转去,他好像一点也不怕被刮到的样子,还打了个呵欠,一边说道:“也是奇怪,真的人死的时候像假人,假的人死的时候却像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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